小封不高兴了,我看着,没像往常一样上前讨好。
我并没有马上回府,转而骑着毛驴往李尚书的府上走。
果然,李家的大门被两条赤字封条交叉封起,一条手臂粗的带锈铁索把门梏得死死的,赤红的大门上还粘着变质的血迹,分明是正午时分,此地却寒气逼人,使人不由地毛骨悚然。
府前的大街无一人经过,唯独我,小封,毛驴,两人一驴在府前排成一列,傻愣愣地望着大门。
我并无迟疑,便举步向前。
突地,手被小封一握,回头便对上他担忧的神色。虽然方才生了我的气,但到底还是担心着我的。
我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便转过头,我的手从他温热的掌心溜走,不再留恋。
方至门前,随着钥匙啪嗒一声,大门的铁索便应声而下,哗啦啦地寒颤。
我吃力地推开大门,走了进去。前院血腥味仿佛依旧浓郁,但尸体倒是清理干净了。花草照样开得热闹,艳丽,只是忽然少了些人气罢了。当然,这尚书府很快就会迎来新的主人。
瞥了一眼前院,我就往大堂直走。
大堂一片狼藉,可想象昨晚的惨烈。
见堂前的长明灯还依旧亮着,我便上前握了三支香,借着长明灯的火点燃。
“小郭还是来啊。”他翘着二郎腿坐在大堂右侧一把幸存的檀木座椅上,悠悠地品着香茗,一头华发只是松松地捂起,像极了花前月下的嫖客。
天知道他是怎样在我点香的一点时间之内,烧好了一壶水给自己泡上一杯好茶再把自己摆在檀木椅子上的。
“不是你让我来这地方的吗。”我在堂前倾身鞠躬三次。
“是啊,我想看看你。”他撵着杯盖子把茶水上的茶叶一遍一遍地往杯沿上拨。
“那你现在看到了,可满意?”我把三支香往香鼎上轻轻插上。随后握紧拳头,不肯透露半点情绪。
“我很高兴你的成长。”毫无预兆地,一阵疾风扫过,他那双好看的手已经卡在了我稍显纤细的脖子上!
力道不大,却足以让我每一根神经末梢都扎在了冰堆里。
我完全相信自己下一秒会死在他手里。
权衡了利弊,方才无奈地叫道:“哥。。。”
这种称呼使我幼儿时期恐惧的记忆顿时涌上心头,我张开口困难地喘着气,像离了水的鱼儿,脸被憋得晕红,眼眶蓄着水汽。
“乖。”他听我如此唤他,便缓缓地松开了手,而手却没有离开,只是若有若无地在颈项处来回抚摸,指尖感受着我大动脉流过的温度和喉咙难耐的蠕动。
我快没有办法继续维持平时的从容淡定了,只能两眼直直地瞪着他,两手握着拳,指甲刺如入掌心的痛觉似乎都无法把内心的恐惧和无助感压下。。。。
良久,我才道“申时,我的手下就会把昨晚扫清府邸的工钱付到城西的分店。至于漏下的三少爷,你就别管了。事情到此结束,若无它事,我告辞了。”
颈项处猛地传来一阵刺痛,看来我的话无疑是激怒他了。“我是你哥,不是随便一招手就屁颠屁颠地领着一帮人帮你清理门户,你随便甩出一把钱就给您千叩万谢的狗。”
不由地心中紧捏了一把汗,道:“这是京城,到处是别人的眼线,哥在这到底是不安全,我这是担忧哥的安危。”
手劲松了松,道“这你倒无需担忧,,我有手段杀人,难道还没手段逃命?倒是我这六年不见的弟弟,让我这个当哥哥的怪想念的。如今这相貌倒是越长越对你哥哥胃口了。”
说罢,他的另一只手便在我眉眼间细细地描画游走,“六年前,你走得决绝,可想过我这个哥哥。你倒不负父亲重望,还真的坐上了宰相这把椅子,你可舒服了?如今遇到麻烦了,才想起自个儿还有个能利用的哥哥?现在是用完了就得立马扔掉是吧?你真当我草纸吗?啊?你真是我的好弟弟。”
说罢还在我的脸颊上轻柔地吻了一下,好像前面一大段话都只剩下最后一句一样,那般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