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喜宴
一春花下,又愁雨,又愁风,又愁晴。
四月十六,肃王云亦楚为儿子云墨简单的举行了在南岳的婚礼。婚宴只宴请了国君云亦越与其王后,而前来送礼的官员们都被拒之门外。
云墨一早就起来了,他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是昨晚的梦魇折磨了他一夜。
多久没有再作那样的梦了,梦里是夏许歇斯底里的愤怒,是自己无力的辩解,是那火光颠覆了我们的过往。
坐在床沿,云墨看着下人们鱼贯而入,为他沐浴更衣,梳妆打扮。能嫁给风冽,云墨是高兴的,可是他发现自己笑不出来,因为云墨知道风冽看如今的自己,那眼里依旧是没有爱意。是啊,一丁点儿都没有,不但没有,反而装着的是怨恨。
能不怨恨么?不管是风冽还是夏许,都不喜欢男人。前世可以拒绝,可如今,想必他是被迫的吧!不管你隐藏得多好,你眼里的怨恨我都能看见,那怨恨太熟悉,太深刻了。
“小王爷,您看看今儿带这顶发冠可好?”下人的询问打断了云墨的思绪,他看也没看就说了可以。
墨发高挽,锦衣玉袍,一身碧蓝色华服的云墨站在了铜镜前。
“小王爷,您真好看。”今秋摆弄着云墨腰上的玉坠子,觉得颜色不好,又换了一块儿羊脂玉。那玉上还有一些些鲜红的沁色。
云戈别苑里,下人们也在给风冽换新服。
一袭绣金边儿的白衣,头发用了碧色的玉冠,下人们还替风冽把眉毛修整了一些,使他整个面部看起来柔和许多。
婚宴在午时举行,趁着时间尚早,云墨去了母亲雪舞的灵堂。
在牌位前,云墨跪下,轻轻的磕了一个头。
“母亲,不管我是谁,我也该喊您一声娘的。娘,孩儿今天就要举行婚礼了,这个是云墨的心愿,也是孩儿的心愿。”云墨把这几日抄好的经文放在雪舞灵前。
“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抄经文给您了,所以孩儿这几日就多抄了一些,您看看,满意么?”云墨顿了顿,又说,“娘,您要保佑孩儿,因为这段姻缘来之不易,孩儿又怕自己做得不好,毕竟,毕竟……”
云墨有些说不下去了,他紧紧拽着心口的衣服,眼泪慢慢的滑落下来。
他不是脆弱的,只是这撕心裂肺的疼痛里夹杂着惊喜,怎么能叫他忍得住不哭。
云墨一个在雪舞灵前跪了半天,倾诉了半天。而今秋却急得不行,一个不留神,小王爷不知道跑哪去了。
等差不多时间的时候,云墨从灵堂走了出来。
一行人拥簇着云墨来到了风冽跟前,四目相对,两人一个漠然,一个无措。
按照礼节,风冽牵起了云墨的手。年仅十六的云墨只得风冽心口高,若是站得近了,云墨还需仰头看风冽。
手被风冽牵着,云墨跟着对方的脚步不急不缓的走向宴会。
他的手好冰,跟小暮的一样,从前怎么没有发觉。是紧张么?呵……怎么可能,风冽想。
新人踏上了铺好的地毯,那尽头坐着国君与云亦楚。
看着这对壁人,在场的人都惊艳到了。
“小王爷真是美啊!”赫连幽冥轻声的赞叹着。
“咱将军也很美啊!”莫长望附和道。
都是美人啊!两人不约而同的想。
云戈站在父亲身旁,看着弟弟与弟夫携手而来,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本来有些难过的,在听到赫连幽冥的一句话时,云戈差点暴走。
“最美不过云戈啊!长望,我昨儿晚上梦见跟云将军一夜春宵了。”赫连幽冥根本没发觉自己的话被云戈听了去,自顾自的沉浸在那场春梦中。
“咳,赫连大爷啊!云将军身上有杀气啊,估计是冲你来的。”莫长望半掩着嘴,看着云戈越发不好的脸色提醒着风冽这个不靠谱的师兄。
“哪有,云将军分明是感受到了我的爱意,他是在回应好吧!”
就在云戈要暴走时,风冽与云墨跪在了云亦楚面前,行了九叩大礼。
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竹声拉开了风与云的篇章。
云墨想,这真的是宿命,不然我们又怎么会真正的在一起了呢?
宴会持续了一天,等国君与王后走了以后,大家才开始真正分享着这喜悦。
风冽一杯杯的喝着酒,云墨想拦也拦不住,索性他自己也开始端着喝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墨只记得自己喝了很多,好像是云戈把自己背了回去,风冽好像也醉了,赫连幽冥和莫长望扶着他回了长虹苑。
两人的洞房花烛夜是要在东岐正式大婚后才可以的,所以暂时不能同住。
晚上,赫连幽冥找到云亦楚,将师父的书信交与了云亦楚。
云亦楚看完书信,拿着筝,默默的去了雪舞和王妃的灵前,弹起了那曲【叹秋】。
叹秋凉,月瘦花黄。
君远故乡,只得妾独影对窗。
渐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