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比我们先到城外,看到我们准时到了也不多说什么便招呼众人开始赶路,那之后的行程到时一帆风顺,只是由于一路上游山玩水,到达平阳的时间比预计推迟了不少。
所谓的平阳郡也就是现在的山西临汾的老城区,是太原、郑州、西安的交界处,“东临雷霍,西控河汾,南通秦蜀,北达幽并”,也是战略要地,说起来苻坚倒不算亏待凤皇,虽然郡守也就是五品官员,但是平阳作为兵家必争之地,这个五品有比的五品官员略高一些。
既然要常住,自然少不了衣食住行,置办房屋的事情就落在韩延头上,他眼光不错,挑中的是前朝一位官员的宅子,不大,倒也别致典雅,在置办手续的时候我留了个心眼,房主用的是珏儿的名字,一来是为了安全起见,二来是因为我想到这古代女子地位低,我想以后将这宅子送与她作傍身之用。
古代搬家实在不必现代轻松,现代吧好歹你有汽车,有搬家公司,可是古代不行啊都得靠人力,靠自己来,实在累的够呛,好不容易搬完家,置办好东西,不等大家喘口气便传来消息,新任太守驻扎在城外了,准备第二日进城。
不过,许久不见,我倒真有些想念他了。
只是想到进城之时平阳大小官员估计都要去迎接,便准备了拜帖让管家送过去,想着等过几日再去找他。
我躺在院子里假寐,温暖的阳光穿梭微隙的气息,舒倘,漫长。淡淡的花香弥漫在春日里,把天地间的一切熏的有些不真切。我半闭着眼,看着眼前恍惚的玄色身影,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
修长的身影伏下来,轻柔的映下一吻,很浅,浅的像从来没有过。
我睁开眼睛,那人迎着阳光微笑,周身却好似围绕着淡淡的阳光,一刹那我还以为我见到了那种头上顶着光环,背上背着翅膀的生物了。
“程,慕容冲来了。”他别过头,“你。。。要离开我吗?”
我伸出手摸了摸他紧蹙的眉“安然。。。程安然。。。”
“是啊,程安然。”他勾了勾嘴角,“为什么我们回到的不是那时候?我还是程安然的时候”
我恍恍惚惚的摇了摇头“抱歉,太久了,久的我记不清程安然的样子了。”
他踉跄后退了一步“那就记住段随吧!”
他忽然笑了“程,我是段随,我现在可以傲然挺立于这天地之间,不再是依附于程家的孤儿,我可以成为你的依靠,可以保护你!”
我抬头看着他,却不知如何开口,我们就这样默默地对视,直到管家来禀报说太守大人传了话,傍晚要来,我笑着起身“安然,回去吧,何必如此执着?”
凤皇来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我抱着兮儿在后院等他,初春的晚上还是有些微凉,凤皇依旧穿着一袭紫衣,衬得脸庞越发白皙,可能是舟车劳顿,小脸儿越发拔尖儿了,眉眼间还有些疲倦。
这凤凰涅槃的光辉衬得月光都有些暗淡了。
“凤皇,来看看你的侄女儿。”
他抬头看了一眼,别过头“她也是苻坚的女儿。”
我顿了顿,是啊,兮儿是苻坚的女儿,流着苻坚的血,站在我的立场只会觉得她是个无辜的孩子,可是凤皇不同,他那么恨苻坚,只怕对这个孩子也是无法释怀的。
“凤皇。。。”我拍了拍凳子让他坐下,他也不推迟,撩起长衫坐了下来,我默默地叹了口气,“我遇见慕容泓了。”
“他?”
“是啊,慕容泓,他说,让我代他像你问好。”
凤皇突然转头,直直的盯着我“那你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我?”我偏头想了想,其实我有许多想问的,想说的,可当真正面对着他坐在这儿的时候却不知从何说起,“我也想问一句,你过的好不好?”
“我过的不好。”他使劲的咬了咬嘴唇,“在宫里要面对苻坚,我过的不好,姐姐病了,我很担心,也过的不好,这些日子忙着上任,舟车劳顿,中途还遇到暗杀,也过的不好,最不好的是,我想你了。”
这句话在我脑海里绕成一个圈,不断盘旋,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了“暗杀?谁要暗杀你?有没有受伤?”
“有一点皮外伤,这是我早就料到的,所以做了准备。”
“我看看你的伤,重不重。伤在哪儿?”
他微微低下头,好一会儿才掀起衣衫,手臂上还缠着绷带,微微透出些红色,我想起前两次在宫里的刺杀,虽然都伤的不重却都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狰狞的伤口。
他也不过是个孩子,这些日子在宫里独自面对苻坚已是力不从心,担忧,恐惧,对未来的不确定,太多东西压在他的肩膀上。这些日子我们在外游山外水,他在宫里又是个怎样的场景?当他独自上路,舟车劳顿之时还要躲避暗杀,又是怎样的心情?我认识的慕容冲是个将自己缩在壳里,情绪从不外漏之人,他能将这句话说出来,想是真的受了太多的委屈。
我忍不住抬手摸摸他的头“凤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