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风平沉入池底,刚涌出的温泉水,带着灼热,包裹住他冰冷的身体。几乎凝固的血ye重新得以慢慢流转。自前年征战朱雀被暗器所伤后,便有了这个固疾。只要一过冬至,他的血ye便会冰寒到凝固,这就是他这几年为什么一到冬日便流连在此地的原因。
今年这个顽症发得早了点,才过中秋,便已周身寒冷到不能忍受。本想等到生辰过后才离都的,但终是无法忍受那透骨的寒气,只能先行过来,到生辰那日,再行安排吧。
翔龙势强,但也不代表就能高枕无忧,一旁窥伺的敌人数不胜数。一着失措,就会坏了国事。他的伤势,除了几个心腹,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如今的四国,因为翔龙的强势,表面看起来宁静无波,各国各有各的牵制,一但翔龙国君伤势为人所知,力量平衡被打破,天下大乱。
自小便受到的帝皇教育,让他连血ye里,都已渗透了皇权利益。没什么什么,比强权更让他着迷的了。
“主上,国师来了。”陈子旺传报。
“请。”泠风平微闭着眼,没有从水中起来,抬级而下的男子,白衣若仙,有张清秀的脸庞,最显眼的便是唇际一颗朱红的痣,虽然是颗美人痣,长着这颗痣的人,给人可没有一丝妩媚之气,相反那细长的凤眼中隐隐显出戾气来,让人根本不敢多看他一眼。这就是翔龙国国师纪元,做为国师,他不是星相之术闻名天下的,让天下人知晓他的,是他那一身出神入化的毒功,成为国师前,他的江湖称号为千毒手。
“主上。”纪元在池边俯下身。
“怎样?”泠风平没有睁开眼。
纪元从怀里取出一只蓝瓷小瓶:“三颗,可保三日。”
泠风平蓦然睁眼:“此地到龙平就算是朕的神驹踏云,来回也得四日之久。”
纪元低垂着眼,面无表情:“火龙丹最重要的一味药产自凤歧国的平东城,那边不知何事,年前便已封锁了通道,没人能擅自进出,臣派去采药的人,一个都没能回来,臣忙着制丹,无暇去管,今日火龙丹已成,臣便亲自去一趟。”
“不妥,如今时机微妙,我身体的状况外界已隐有传言,很多人伺机蠢蠢欲动。凤歧封城,肯定有原因。这个非常时机,以你的国师身份,突然到那边,若让人发现了,会很麻烦。”泠风平淡淡道:“生死有天命,以我的内力,能抗得半日,日服半颗,应该可以了。你再试着其他解法吧。”
纪元动了动唇,终是什么都没说,只弓身道:“是。”
“子旺,朱雀那边有消息没有?”泠风平问。
陈子旺摇首,眼里是无尽的担忧:“回主上,虽然有消息传回,都没有什么价值。”自主君受伤后,翔龙一直在追查是什么样的毒器竟能伤人至此,可是怎样都查不出来。
查不出是什么毒,当然没法对症下药,纪元再有本事,也只能治得了标,治不了本。这样的寒毒,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也曾去信询问师父,飞鸽带着信又返了回来,师父云霄子向来喜欢游历,当是又出游去了。问不到,只能自己摸索,火龙丹是能暂时克制毒性,但此药性烈伤人,不宜多用。一种毒让他这个毒王都能一筹莫展,也算是厉害至极了。
泠风平眉头一紧,纪元的神情也变了,腾地立起,泠风平摆手:“不用管,此人脚步毫无章法,明显不识阵势,进不来。”
不一会,有侍卫进来报有人闯阵。
“何人?”泠风平冷笑:“今日很热闹啊。”
“凤歧太子玉笥清。”侍卫跪地禀报。
“有趣,朕听说凤歧六皇子向来不为国君所喜,在凤歧毫无地位,如今这个太子对他,倒是紧攻得很啊。”他人虽泡在池中,外面的一举一动根本逃不过他的耳目,笥清疯一般寻找笥静让他觉得很是奇怪。
从水中站起身,“朕倒要去看看,这个玉笥静到底是何等人物,竟能让向来冷静睿智的凤歧太子失态。”
各国间,多年来明争暗斗,彼此的情况都非常熟悉,玉笥清比之他的父亲强太多,凤歧若没有这个太子,早不知被哪国并吞了。
心里蓦然掠过笥静明澈的大眼,那眼中,一望到底的明净。一个皇子,生存在充满污垢的后宫里,怎么能保有这样纯净的眼。也许,凤歧太子,为的也是这双明眸吧。
作者有话说:更新了,留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