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四十六年,凌城以南方圆百里内的城镇乡村突然暴发瘟疫,病源来势汹汹,短短一个月内死伤无数,朝廷束手无策,帝王震怒,悬赏天下能人义士,历经三个月,终于将病情控制,届时,凌城百姓不足千户,更有诸多孤儿流离失所。
“呜呜呜……爹……娘……弟弟……”巨大的槐树下,三座小山包林立在树荫底下,上面插着块简单的木头,几缕轻烟随风飘荡。坟墓前,一个年约十几岁的少年正跪在三座坟前痛哭,不时烧些纸钱。
纸灰随风扬起,飘浮在空中,四处飘散,经过一座座孤坟,落在了更远得的坟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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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的码头边,或华丽或巨大的船只进进出出,码头边零零散散的坐着几堆待工的男人,有的喝酒,有的聊天,有的玩牌,有的则看着海洋不时的张望。更远的地方,长长的过道两边,错落有致的摆着各种商品,小贩们吆喝着,行人时不时停下脚步挑选东西,到处一派热闹景象。
小小的少年只着一件简单的褂子,背负一箱箱的货物,脚步沉重的来回运送着,通红的小红上大汗淋漓,滴落在石路上,晕开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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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败的城隍庙内,不大的屋檐下几个草堆横放着,几张脏得看不见颜色的棉被被原来的主人丢弃在上面,小小的少年双手抱膝,双眼呆滞的看着雨水从破掉的洞里滴进缺了一大个口的陶壶里,“嘀嗒嘀嗒”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庙内,耳边似还有余音。
“哎,草儿啊,明天的工钱叔顺便帮你取了啊,你就在这等着,拿到钱后,叔叔们就给你带好吃的啊。”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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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的城门边,一个满身脏臭的少年畏畏缩缩的贴着墙进城,所过之处,行人纷纷掩面离开,眼里满是嫌弃。少年仓皇的低着头快步向前,突然撞到物体,瘦弱的身体跌坐在地上,微微颤抖着。
“哎哟!哪个不长眼的,敢撞本少爷!”衣着华贵的青年满脸厌恶的指着少年,“给本少爷狠狠的打!”
少年身后的仆人蜂拥而上,围着少年拳打脚踢。
“别打我,别打我,别打我……爹……娘……好疼啊……”少年蜷缩着身体,双手抱着头哀求着。
落在身上的拳头力气没有丝毫变轻,路上的行人亦是纷纷闪避,冷眼看着。渐渐的,少年哀求的声音越来越小,及至再也听不到。
天色渐渐变黑,被人拖到城外的少年孤零零的躺在地上,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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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好疼!安若然恢复知觉后,感觉到的便是全身如拆了重组一般剧烈的疼痛,而比这更痛的,是脑海里不断翻腾而出的画面。
双手抱着头,脑袋忍不住敲打着地面,不时用手捶打疼痛不已的脑袋,仿佛如此作为,便能打散不时在眼前出现的画面。
止不住的疼痛让安若然再次昏迷了过去,昏迷前,隐约好像听到了马蹄声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