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蛰山庄内住下了一段时日,直到外面满是银白,院前梅花扑鼻香,始终都没什么动静。
子弋负手站在院前,眼前美景诱人,时下却无心欣赏,他总觉得这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在想什么?”来人走至子弋跟前,眼痴痴地望着他的侧脸。
不用回头,子弋也知道那灼热的视线是由谁投来,那是楼胤煊。
“不知道这暴风何时过境……”说这话他并不想得到什么实质的回答,毕竟谁也猜不到之后的变数。
楼胤煊没有回答,收回了眼光看向眼前白雪压枝的梅花,似乎也知道这是子弋的自言自语。
良久,才吐了口白气:“这雪跟你的发一样让人心动……”
子弋心内一跳,为他那一句话,讪讪的接不下话题,只好岔开了说。
“你准备怎么做。”
“跟齐沐邪一样伺机而动而已……子弋……”
“还有?”
“不……我已然决定,这次我要放手我所拥有的,我已经为了这个朝廷失去了你一次,绝不会第二次!”
楼胤煊的信誓旦旦让子弋无力招架,“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
子弋看着他坚定的脸,呐呐地张了张口,最终还只是叹了口气。
其实他应该说些什么的,应该说他最大的期望就是与煊携手天涯,但是心里头无由来的恐慌感及刺痛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结果还是这么不了了之,他转头继续欣赏前面的梅花,而煊继续把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我倒不知,楼将军却还是个痴情种。”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谁?”楼胤煊疑惑地正视着声源处,这声音很是熟悉,却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很明显对方也是认识他的,不由心生了警戒。
子弋也蹙起了眉,这声音……
此时也务须猜测,来人已主动现身。
既是认识的人,楼胤煊冷哼了一声,别过身去,子弋略微尴尬地上前询问。
“是你,肖云,你怎会在此?”
“怎么?”肖云唇角微弯,却隐隐透出了落寞与悲寂。
“肖云……界他……”
“我倒真希望你收起那拖泥带水的个性,也好过这么……也罢,谁道我还欠你一命……呵。”
“……”
子弋被他说得无语反驳,他的一番重新来过,可曾想过他人怎想,就这么自以为是地生活,到头来,欠得更多而已。
“子……哥。”
乍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子弋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但当抬头确认的时候,界那削瘦的身形站在自己的面前。
“界……”那时信誓旦旦说着不离不弃的人,如今已是很多惆怅,很多裹足不前的犹豫,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你何必躲开,只要你说一声,我便自己走,那段相处的时日本就为偷来的,只是不知觉醒的那么快……”界说的很平淡,眼神里一闪而逝的哀伤却让子弋抓住了。
“我……我以为是对你们好……”
呐呐地说着,子弋却不敢进一步去探究界眼底的伤,头低垂瞥向另一边的雪地。
风起,梅花落,忽来的雪花打破了此般沉寂,落在子弋银色的发上,栖息归根。
“下雪了,我们进去吧。”
不知是谁起了一个头,而后四人都去了子弋所居的那个房间。
四人这样平心静气地坐在一起喝茶,那是前所未有的事,所以落座后的四人只是喝着茶,若有所思,并不言语。
这样的气氛太过尴尬,子弋轻咳了一声,率先打破了沉默。
“界,你们怎么会来御蛰山庄?”
“我们只是来拜会齐家,是我太爱玩扰了你们。”界没有开口,说话的是肖云,口气很是淡然。
子弋了然肖云藏于波澜不惊的脸皮之下的是如何的斥责,但也莫可奈何,只微微叹了口气。
“我不知你们来此的目的,但是现在正值多事之时,你们该早日离去,我还是不希望你们受到伤害的……”
“我便不劳费心了,况且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一向是我的风格。”肖云挑了眉道,只是说话的时候那熠熠生辉的眼是盯着界瞧的。
“我会呆在这里。”界扫过肖云投递过来的眼神,又迟疑地看向子弋后,便给出了这么个答案,随后便把杯里的茶一饮而尽,抱拳告辞。
“我是不是错的很离谱……”看着远去的两条人影,子弋心里无由来地空落。
楼胤煊起身,走到子弋身边,伸手环住了子弋的肩:“别想太多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