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坊这种地方,南竹谦一向是不屑于光顾的。
但在今日经过东城乐坊时,听见从里面传出的缕缕箫音,他破天荒地止住了步伐。
飘渺的箫声,透着无言的寂寞。
双腿不听使唤地朝着乐坊迈出了脚步。
拿出一锭白银交给乐坊坊主,南竹谦指名要方才那名吹箫的乐师为他演奏。
是他?
杨靖澜先是惊讶,后来想想又觉得合情合理。北岚楼主,出手当然大方。
南竹谦则是优雅地一笑,道:“萧公子的箫吹得真是悦耳,如仙乐一般动听呢。”
“南楼主过奖了,叫我伤月就好。”杨靖澜道。
“既然如此,伤月也称我为竹谦吧。”
杨靖澜微微颦眉。直呼楼主名讳。。。。。。不太好吧。
“。。。竹谦。”最终还是屈服在南竹谦逼人的气势下。
南竹谦拿起檀木桌上的琉璃盏,抿了一小口杜康酒。
“味道不错,是地道的洛阳杜康。”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yin至今。
后面的几句诗,虽然后人都认为写的是曹Cao对贤才的渴望,但杨靖澜却认为,这是在写郭嘉。
那名年仅三十八岁就病逝的天才谋士,郭奉孝。
如果他没有死,赤壁之战曹军很可能就不会战败。
但,也不会有这样三分天下的局面。
“哎哎,你在发什么呆啊?我是请你来吹箫的,不是请你来发呆的。”南竹谦并没有生气,只是敲了敲檀木桌,提醒道。
杨靖澜的思绪终于回到了现实。他抱歉地笑了笑,缓缓将玉箫凑到唇边——
宛如在寂静的夜,不知是谁的泪水滴落到平静如镜的湖面,溅起一圈涟漪。
生怕打扰到这片宁静,哭泣的人不敢呜咽出声,只是默默地流着泪,一滴接着一滴落入湖中。
南竹谦不知道原来箫声也可以这样。孤寂的,哀伤的,压抑的。。。。。。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看似复杂但只用两个字就可以诠释——
惘然。
一曲终了,杨靖澜敛起玉箫,看着南竹谦。
“既然悲伤,为什么不说出来呢?让人替你分担总比藏在心底要好吧。”南竹谦道。
杨靖澜不语。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他从来没有听过。
“。。。。。。《迷宫》。”
“哥,你回来了。”
杨靖澜朝萧伤然一笑,将手中的银两交给他。
萧伤然惊讶地接过银两。“哇!哥你哪来的银子?”
“今天早上去卖艺换来的。”杨靖澜轻描淡写。
“卖艺?”萧伤然愣住了。难道他恢复记忆了?
不再理会萧伤然,杨靖澜自顾自地走进房间。
萧伤月应该不会吹箫,要是让萧伤然知道这个。。。。。。他恐怕会起疑心。
“等等!哥你靠什么卖艺?剑术吗?”萧伤然一脸惊喜,“你都记起来了?”
杨靖澜依旧摇头。
“那。。不是剑术是什么?”萧伤然可不记得自己的哥哥除了剑术之外还有什么可以卖艺的。
“这个。。。是秘密。”杨靖澜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虽说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强烈的好奇心一直折磨着萧伤然,害他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天亮后,听见哥哥打开门准备外出的声音,他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跟踪哥哥,看他到底怎么卖艺。
相处了大约一个月,杨靖澜已经对萧伤然的性格有大致的了解,当然知道他会悄悄跟踪自己。
装作不知情,杨靖澜继续向前走着。走到东城乐坊前,他没有进去,而是向左拐了个弯。
面前是一家茶庄。
杨靖澜走进去,找了个不起眼的位子坐下。
看来哥哥并不是出来卖艺,只是到茶庄喝茶而已。。。。。。
萧伤然有些沮丧,正欲返回时却被一阵怒喝声吸引了注意力——
“偷钱偷到本少爷头上,你也算胆大包天了!”
只见一名贵公子打扮的青年男子正抓着一名少年的手不放,说少年偷了他的钱袋。
“这位大哥,你没有证据不要随便冤枉人啊。”少年笑道,“我看是你自己没钱结账,才会赖到我身上吧。”
“胡说!我明明看见你的手伸过去偷少爷钱袋的!”贵公子的随从在一旁帮腔。
少年笑得愈发大声了。
贵公子怒道:“你笑什么?不怕我报官吗?”
“你们栽赃也得找几个聪明点的人帮腔吧,你说你看见我的手伸过去偷他的钱袋,那你当时为什么不阻止?”少年振振有词。
“我。。。”随从挠了挠头,不知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