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时日来,这一晚是雨夜睡得最好的。战神号的运转频率和他的心率很协调。持续了一天的恶心反胃总算在睡眠中停止下来。
一早上,雨夜神清气爽地醒过来,却猛然间被旁边一张满是皱纹的脸给吓一跳。他呃了一声,颇为镇定地扔出手边的枕头。
上将阁下一个倒栽葱地从自己床上翻身跌下。
“小子,你干嘛!”半天,床底下传来上将哼哼唧唧的怒吼。
雨夜慢条斯理地挪下床,以便不踩到上将阁下横在地板上的任何一个身体部位。他飞快躲到门口,清咳一声,回道,“虽然我对你保护私有财产的忠心很是敬佩。但是,即便是我家阿汪也没有睡到过我床边的。”说完他抓起一边的裤子和衣服,飞也似地逃了出去。身后徒留上将的一声悲吼,“你们这群白眼狼!”
雨夜一边穿着衣袜裤子一边往外走。独立团的众位士兵心理素质良好地朝他打招呼,窃笑着把自家长官的吼声当成了新婚小两口的另类情趣。
雨夜尴尬地拉起领子,扣好每一个扣子。他可不愿意坐实和上将的这桩“绯闻”。先不管浩英宣是怎么想的,他恐怕第一个得面对的是和•言如同小老头一般的唧唧歪歪。在以前,林•敏生是被林•雨夜训导的对象,而和•言是林•雨夜的洗脑机器。
想到林•敏生,雨夜的脚步不由得缓了下来。他即刻跟浩英宣通了讯息。如他所料,和•言尚无法出狱。看来只好由他去卫生署接林•敏生了。
雨夜在独立团的营区食堂匆匆啃了点早餐就赶去了卫生署。那边,浩英宣似乎猜到了他的行踪,已经等在了门口。
“昨天睡得好吗?”浩英宣一把抓住雨夜的手臂,用力揉搓了一番他的脸颊,道,“整个桃红画色的样子,莫不是昨天的欢迎宴会太过热烈?”
雨夜横了他一眼。他知道这个人一定是了解整个事情的过程的,说不定还是他这么安排的。可是雨夜就是打心里面不服气。他不要被别人玩弄于股掌间。
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雨夜一把推开浩英宣,故作姿态地训道,“给我放规矩点。不知道我上面是谁啊!”
浩英宣被他推得一愣,旋即笑了起来。陪了笑脸,他道,“是是是。是我的不是。我可不敢得罪魔王大人。”
雨夜板起脸,道,“别跟着我。我要去接人。”
浩英宣看着他神色一暗,挥手张开袍子掩住自己的手臂,下面却一把抓住他的手握紧了。
“我现在负责监视你。因为各种原因,军事法庭暂不收押你了。但你必须在我的监控之下。”
雨夜嗤笑一声,抛了个白眼过去。
两个人牵着手往卫生署里面走。签了几份文件,又领了一部分遗物,林•敏生的骨灰总算交在了雨夜的手里。负责移交的办事员说这是昨天在他们来认领之后火化的。还有一些遗物交在了后勤部,雨夜需要去那里认领。雨夜向他道了谢之后捧了骨灰就跑。遗物什么的,他骤然间不敢去碰触。跟在他身后的浩英宣只好充当仆役的角色帮忙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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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英宣在卫生署门口的大花园里找到雨夜。
前几天堆积起来的敬献花束仍然满满当当地堆叠在花园前面,一派肃穆。
雨夜坐在木质的长椅上,把自己埋在一片繁茂的绿和经久不衰的五彩缤纷里。他的发垂落下来,在领口露出白皙的脖子。那一段骨节突出,仿佛清瘦得很。
浩英宣远远地看着,没有走近。他现在有点懊悔当初的决定。也许这个人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坚强。放任着他去那些危险的地方,于现在的浩英宣来讲是颇为不舍的。他直截了当地把这种情况的出现鉴定为自己能力不足的表现,全然忘记了夏阳对他的殷殷嘱咐。
所以站在更远一点的地方看着两个人的春虎就只能摇头了。
她是和浩英宣一起来的。寻找女儿的遗体是一方面的事,另外夏阳也希望借了她的眼睛去看看传闻中的林•雨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纸面上的文字显然不足以说明什么,但是夏阳还是从那份军部送来的档案里读到了一点东西。
“他并没有参加过实战。”夏阳一句话让春虎沉默了很久。
当时站在一边的悠啭并没有开口。它所在乎的事是它的宣儿是否动心了而对方也是否准备好了愿意为他着想。其他的什么能力知识经验之类的,在悠啭接近永恒的生命里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所以它只是微笑,没有说话。
夏阳看到悠啭的笑容似乎也觉察到自己的武断,于是他便派给了春虎这个任务。
春虎从来没有和天恒好好呆过。她每天忙着的是政务。这个在朝臣眼里干练坚决手段狠辣的女人在得知女儿的死讯时只有一时白了脸色。但她马上沉着下来,从嘴巴里蹦出一个字——“杀”。朝臣们的眼里随着那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