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居室的玻璃槅门上映出某个姿态优雅的身影。
旁边一个高瘦的人靠在他肩上,样子颇为亲热。
雨夜顿了顿脚步,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他推开门,脸上已经挂上了独一无二的呆板表情。
“雨夜,”浩英宣怪好笑地接收到从雨夜身上发出的一丝冷气,他招呼了一声,把长河身边的位置留给了雨夜。
长河目送着自家皇帝颇有逃命嫌疑地远远坐到靠门的一张沙发上,失笑出声。
“过来坐吧。”长河并没有站起身来。挪了挪身体,他把更大的空间留给了雨夜,这让不惯和人亲近的雨夜脸色稍霁。待雨夜坐定后,长河张了张嘴,没出口的话被雨夜的一个问句噎了回去。
“那天是你通知皇帝说我要变卖璎珞的事?”
长河转目一笑,道,“是。因为那串璎珞原本是皇帝要给我的。”
这次轮到雨夜出不了声了。他瞪了眼无事人一般在一旁剥指甲的浩英宣,又看看同样装作若无其事的长河,心里发苦。
真是活见鬼。
“那东西总归是要牵绊住一个人的。栓住了你也便不枉费皇帝当初一番心血地去定制。”长河看出雨夜的尴尬,便有心解围。他的心一向软得很。
雨夜默默望了眼长河,他不是很能理解这个人的思维方式。那原本要给他的东西异了主,如果换了他一定是要和浩英宣掀桌子翻脸的。可是眼前这个沉静的人沉静地说着这样似乎别扭但又无懈可击的话,顺理成章,连眼皮都没掀一下。不过,雨夜心里在意的事却并不止此。
“他是你的人吗?”这话是雨夜对着浩英宣说的,他歪了头,很是疑惑。
“是。”浩英宣此刻正看着长河,眼里是雨夜不解的情绪。
雨夜黯然地发现这两个人现在正在形成一个强大的磁场,而他根本无法插足其中。他呼出一口气,把身体沉进沙发里。这样子直挺挺地坐着看那两个人眉来眼去实在累人。
浩英宣把目光落回到雨夜的身上,他感觉到雨夜的颓唐和不安。正想要站起来坐到他身边去,笑笑已经站在台阶下躬身请示晚膳了。
不急。
浩英宣对自己这样说,他微笑着不着痕迹地就势一手拉过长河一手拉过雨夜,“吃饭去。”
这顿饭吃得很安静。
雨夜秉承着军人的素质,从头到尾连碗勺碰撞的声音都没发出来。长河更加地斯文,每道菜只吃了三口就停下。
倒是浩英宣被现场的气氛弄得很胸闷,不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都没尝出来菜的味道。
晚饭之后,长河用了一杯淡茶就告辞了。
雨夜在长河走了之后仍久久坐在原位,一声不发。
浩英宣挠了挠头。他坐到雨夜身边,一手搭上他的肩,问道,“这几天我有点忙。你是留下呢还是继续你的休假旅程?”
雨夜看了浩英宣一眼,良久才道,“御主夏阳到底是什么人?”
浩英宣愣了一下,心里迅速翻腾了一遍之前的事。他在脸上挂上笑,另外的一只手捉住了雨夜的,淡然问,“你想知道什么?”
“我只是想弄清楚‘御主’一职到底是干什么?”雨夜安静地望着男人飞扬的眉,道,“你说我是你的人。那么我就直说了。”
浩英宣总算从那句话里听出了点名堂。
原来这个家伙还是对他的身份有所顾忌的。
他脸上的笑更加地灿烂,“君上和元顺帝没有肌肤之亲。他只是御主秋雨的哥哥,我父亲的舅舅,我祖父的内侍官和亲信。因为祖父最后的遗诏上写了册封的事,所以天下人都认为他是祖父的爱人。”
雨夜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松下身体完全靠进浩英宣的怀抱里。
“你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但是为什么呢?”浩英宣的眼中闪烁着光芒,可惜雨夜已经闭上了眼睛完全没有看到。
他把头仰起,拿了浩英宣的胳膊当枕头。“是的,我很满意。”他慢悠悠地回答说,“昨天我无意中看了皇室的秘密档案。”
浩英宣的眉毛往上挑了挑,他觉得自己的灵魂现在正在大笑。
“我注意到皇室成员中有三个御主是从军的,根据我对军部资料的掌握他们完全没有那个时间和帝君发生关系。还有御主夏阳的封诰是在元顺帝死后,而之前他一直作为皇室大总管居于外廷。我后来又查了档案馆的资料,发现在战乱之前,内宫记事上没有任何他被宣召的记录。战乱开始后,他和元顺帝更是隔了十万八千里的路程。”
“没想到你的心思这么细。可是,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弄清楚这件事?”浩英宣赞叹了问。
雨夜呵呵一笑,道,“在长河来之前我只是心存疑惑。没有想得很透彻。只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听到长河的那句话时,我突然有点明白了。你说,为什么你非得找个跟你有肌肤之亲的人来辅佐你呢?嗯?”
从鼻腔里缓缓冲出的这一声轻轻挠动了浩英宣的心。他忍不住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