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挨着山峦的夕阳正一点一点地往家里面赶,越来越低;可是此刻木老爷心中的怒气便恰好相反。啪的一声,木老爷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大厅的地板上。而为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伴奏的便是nai娘的惊讶声和木夫人不断的抽泣。
“好大的胆子啊!当真天不怕地不怕了?”木老爷没有转身,只是一个劲儿地捶打着桌子。而后转过身来,说道:“穿成这番模样,这番模样!你,你是当真要气死我是不是啊!”
“我本来就是男儿,穿成这样有什么错?”
“云儿!”木夫人带着哭腔制止道。
“哼!娘,每次我问你们为什么我一个男儿只能穿这女子的衣服,过着女子过的生活时,您总是避而不谈。我是您的儿子啊!我为什么连这样的事实都没有权利知道啊?!”木云哭着,哭出他内心数不完的憋屈。
“云儿。我,唉!”欲言又止的木夫人,听到“儿子”两个字时是又期盼又心碎。可是,又能怎么办啊?她只好将泪眼投向木老爷的方向。
“您又不说,又不说!又是这个样子。啊啊啊!”木云捶打着地板,撕扯着衣衫。
“木云!”木老爷呵斥道,“唉!”刚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
此时的木老爷虽然十分愤怒,可是内心更多的是自责与怜惜。他的宝贝儿子,从来就没有好好地享受到父母把他作为一个儿子疼爱的幸福。他只是自责,只是遗憾。一旁的nai娘不断地安慰着木云,渐渐地木云也平复下来。
“来人啊!把少爷带到别院去,没有我的许可,不得擅自离开。”木老爷看似平静的说着,“对了,把他的衣服换回来。陈妈,你陪云儿一块儿过去。”
于是当晚木云便在nai娘陈妈的陪伴下到了木府别院。
“少爷,老爷有吩咐,今晚您无论如何都得回京!”苏府别院里,苏尧派来的管家正在催促苏家少爷苏夕回京。
“都说了多少遍了,我在玩儿几天再回去。我爹不会生气的。”苏夕不耐烦的应付着难缠的管家。
“少爷,这次好像不一样。我看老爷这次交代的时候面色十分严肃,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所以少爷您就不要为难小的了。”
“去去去去,一边去!”
突然,大厅的门被推开了。一看到映在地板上的人影,管家便急忙上前去,“参见老爷。”
“嗯。”继续前行,“苏夕,赶快给我回去。”语气十分生硬。
“爹,爹!”苏夕,有些惊讶又有些害怕。看老爹脸色不对,他小子想到的第一句话便是:立马撤退。于是,“是的,爹,孩儿这就回去,回去。”说完,带着管家像逃难似的离开别院。
“老爷。”四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同是在苏尧背后出现。
“是时候了。我等了这么多年,今晚该是个了解了。”说完便转过身来,“你们去吧!一定要做到不留一点痕迹,更不留一个活口。”
“是,老爷。”说完四人便蹿出门去,溶进黑夜里面。
而安静的大厅里面,只有苏尧脸上那个寒意慑人的微笑让人似乎听到了冰裂的声音。
第二天,贵来客栈便在赵四的一声一声“少爷”中迎来了又一个早晨。
“赵四,你找死是不是,一大清早的你边跑边嚎嚎个啥呀?!”平王韩月刚起身不久,坐在桌前看着那本随身携带的《诗经》。
“不是不是,王爷。不是我要死,是木府上下全死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赵四,扶着桌子吐出这些字来。
“木府?你是说木国公?!”显然韩月有些惊讶。
“是呀!一把火,昔日光鲜的木府,也不过是一把黒木灰。”
“怎么会这样?!”韩月突然想到昨日遇上的那个公子,或者说是姑娘,大声问道:“那木家上下全都死了,每一个活下来的?”
“应该没有吧!据说火是大半夜起的,木府上下都在熟睡,恐怕除了看门的和护院其他的都到阎王爷那儿报到了吧!”赵四喝了韩月的水,继续说道:“据说火势特别凶猛,里面的人肯定凶多吉少。而且有目击的人说,那木府的大门那夜就没有开过。由于锁得严实,一般老百姓想帮忙也进不去。”
“那官府呢?木家好歹也是功臣。”
“都说至始至终都没见官府的人出现过,只是今天早上在那儿清理现场。”顿了顿,喝了口水,“我看啊!八成是去看还有什么没被烧掉的钱财吧!”赵四一脸调侃的说着。
“你说这木家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啊!怎么把自个儿给烧死了呢?……”完全没有注意到平王韩月已经起身靠在窗户边思考的赵四还在说个没完。
“不对,没那么简单……”韩月望着窗外三灵县的街道,喃喃道。
而此时的木府别院中,不断的却是木云的哭喊。
“爹娘!是孩儿不孝啊!孩儿不应该闯祸,那样我就不会被罚到别院,也就可以保护你们了。”木云已经哭喊得没了气力了,在nai娘怀里做着懒懒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