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挽风摸了摸鼻子,不太理解他的前言不搭後语,不过感觉上,陆寒变了。虽然两人没什麽交集,不过对於这种改变,楼挽风还是觉得挺好的。
於是他走回床将自己重新绑好然後躺了下来,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听觉就敏锐了起来。
他能听到陆寒清晰而平稳的呼吸,听著听著,一夜累积下来的睡意此刻渐渐向他袭来。
昏昏沈沈间,他有点迷糊的喃喃低叹。
“逝者已矣,来者可追……”他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声音很软很困,“陆寒,无论你多麽在意一个人,或者多爱一个人,都不要轻易为他去死……”
陆寒抿了抿唇,神色复杂地看著躺在床上的那人,而那人显然已经困得不得了,声音也越发轻了。
“因为啊……即便你有千百种原由,千百个借口……那人都不会为此高兴。”意识逐渐弥散快要昏睡时,楼挽风的脑海掠过了一张脸,而那张已经陪伴了他十六年的脸。
“你所能做的,就只是、活下去……永远的活下去。”
因为只有活下去……一切才有希望,就算是你要报仇,也不能随便放弃生命。
因为生命太可贵,因为生命很有限……所以死亡永远都不会是我们逃避痛苦的借口,而且那种借口太不堪,也太不尊重了。
因为不尊重已经离开的人,不尊重已经付出的情。
所以不要轻易为他去死吗?
陆寒重又靠回了墙上,然後在心底念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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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住在情江客栈天字三号房的三人也都一夜未眠。
只不过他们并不是因为客栈晚间太过吵闹,而是为了今日的救人在各自调理内息。
从接到风楼主调令起,清明便动身连夜赶往情江,一路奔走确实耗费不少精力,加上期间三次调查一次返楼,连日积压下的辛苦急需好好闭眼调息。
一进房间,清明与小满分别盘膝坐於床上两个角落,在体内运行真气以助恢复元气。
而风析只是坐在窗格前看著床上的二人,心里想著事情,一双眼睛竟是睁到了天明,未曾盍过。
“风楼主……”次时清明长长吐息,将真气收回了丹田。一夜下来,他已轻松不少。
“多谢风楼主。”
他谢的是风析为他二人护法。凡习武之人,最忌运气疗伤无人在旁护法,因为一旦有事极易岔气。
风析一夜不睡就是守著他二人,以防万一。
“觉得如何?”
“清明已经很好,风楼主也休息下吧。”
“我不累。”而且他也不想睡。
风析转过头,见清明神色确实好了很多後,会心一笑,“气色好了很多。”
“楼主……”清明无奈。
他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但也觉得风楼主实在是心事过重,於是忍不住又劝了一次,“您也稍微睡会儿吧……万一有什麽……”
话还没说完,小满已经睁开了眼。他内力不如清明纯厚,以内力相辅助清明调理,真气绕回自身花了更多的时间。
“风楼主,‘风讯’变弱了。”小满一直注意著“风讯”的变动,此刻发现,寒露的“风讯”已经比昨夜他们闻到的,要微弱了很多。
他心急不已,提议道:“让我去查查他关在哪里。”
“不必。”风析摆摆手。
清明与小满自是以为他不想招人注意,结果不料风析一句话,两人大吃一惊。
“不必去查了,我已命地灵堂於今日日落前赶来。”风析想了一夜,觉得即使查到他们将寒露关在那也於事无补,要不惊动任何人将他救出来并非不可能,只是……只是这样也就失去了更多的线索。
这件事有太多疑点,区区一些小小官兵就能将寒露拿下已经是决不可能,而且昨夜那些人提到了纹染,但显然没有找到并打算放弃搜查。
那为什麽他们会不知道纹染已死?
寒露是他派去保护纹染并下了死令不准离其半步,怎麽可能只有抓到了寒露而漏了纹染?
昨日他在情江之涯等候清明与小满时,已收到信函,称仍有大队官兵且著装似是皇宫大内的人在情江继续搜找。
难道会有两批人同时在找纹染吗?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麽事,也因为无从探究,所以他下了个决定。
“现在南安城到处都是搜查寒露与纹染的官兵,与其偷偷摸摸救人不如光明正大抢人……”他们三人目标太过明显,干脆人多势众一些,也许反而能让皇室将追查扩大,大隐隐於市,这样对寒露有利。
而且风析最在意的是,逼死纹染的人到底是谁?如果是那队正在情江继续搜找的人,那麽,他就要趁今日将他们全部拿下。
“一旦打了起来,未免伤及无辜……”清明点出关键,“并且连累‘倾风楼’。”
“无妨。我已吩咐地灵堂人马分成十七拨,而且……”风析停了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