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年一坐下,就盯着那几朵花,好像要把花看出别的什么名堂才肯罢休。
两侍卫也懒得去理他,留下一人在一旁候着,另一个走进了身后的林子,一是想看看有什么出路,二也是想弄点什么吃的。他们本来没打算露宿,粮食也带的少。本来打算到离悬崖不远的那家客栈休息,谁想被困在了悬崖边。
留下的侍卫看纪年没有动,也就不指望他了,自己在目之所及处拾了些柴火,坐在纪年身后,等同伴回来。但前些日子一直下雨,虽然今天晴了,太阳还很大,可柴火还是半shi半干的。要点燃可能有些难度。
阳光渐渐往纪年身上移。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袍子,看上去比之前的衣服要好看很多,纪年不在意这些,但侍卫却觉得之前他们担心纪年穿不出来主子那种感觉的想法有点多余。
怎么说呢?主子是清冷的月光,但纪年。。有种说不出来的温润。
即便他一直面无表情,脸上却不像主子那么冷,反而有种平易近人之感。
可能是五官长得较主子温和。
纪年感觉身后淡淡的视线让他不太舒服。
好像是那些贵妇在茶余饭后评论某件她们刚买的奢侈品,带着挑剔。
“砰-”突然的一声,让纪年起身回头。
侍卫也回过神来,看同伴打了不少的野鸡和兔子,拿出匕首,在干净点的草地上铺了块不知什么东西织就的布,动手处理。
另一个打猎回来的上马车拿出火石,生火去了。
纪年看着他动作利索地把几只野鸡哗啦了几下,整张皮就除了下来,爪子和头部在没有水的情况下不好清理,直接舍了。
兔子也是,因为打猎的人技术高超,几只野味都没有受伤,只是晕了过去。
导致脱了皮之后,血还是没有流出多少,但身子还在抽搐。
纪年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剥皮的酷刑。
与这情形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只是对象换成了畜生。
纪年又想到自己,他不就是对方手里的那只野兔那只野鸡吗?
纪年下意识地打了个寒噤。
突然意识到他以后要生活的地方叫皇宫,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太子。
无论是谁,想要他死,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不管是事实还是电视剧,这种没有一丝依靠的皇子在皇宫是绝对活不长久的。
纪年陷入了对未来的迷茫和害怕之中。
两侍卫本就不是多话的人,但对在一个小孩面前这么残忍,心里还是有些疙瘩。
回头看纪年落寞地站在那,垂着脑袋,因为背光,看不到眼中的神情。
那模样,说不出的别扭。
他们本来就不太看好这个没有什么本事的太子,现在看对方对她们做的事没什么反应,反倒不舒服了。
这么小的孩子不是应该对这类的事感到害怕的吗?
至少,小孩不是都会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什么的。
可眼前这个,这么说,这么想,都有点不太正常。
明显偏离了“正常的小孩”这个范围。
那两位他们是不知道,可眼前这个现在有点出乎他们的意料。
再怎么懂事,也不该这么冷静。
纪年似是心有所感,抬起头,向他们走了过来。
两人这才看到眼前这个少年眼中的冷漠。
还带着点迷茫和不确定。
纪年在离火堆不远的地方坐下,看着回过神的两人认真烤着事物的模样,眼中带了一丁点的笑意,还没有扯起嘴角就淹没在了浅褐色的虹膜中。
饭后,纪年站在悬崖边,想起前世古装剧的“铁律”悬崖下面有秘籍或者宝藏什么的,再不济也会有一个世外高人啥的。
他在考虑如果再找不到出路,就从这里跳下去。。。
“少爷!”两侍卫一回来,看到纪年站在悬崖边,差点以为他要想不开,把纪年拽回。
纪年站稳身子,回头“找到了?”
“没有。”
“林子两边都是悬崖,前方是来路,后方。。”侍卫甲摇头,嘴角微涩。
“原路返回不可能了,只能往前走。”侍卫乙拔出背上的长剑,挑起地上的包袱,率先往上了马车。
纪年对这个世界的一无所知,前世也不是什么聪明人,只能老老实实地跟上。
对于五行八卦什么的,抱歉,不懂。
纪年一直都明白,他除了运气好投了个好胎,其他的,大概只比这个时代的儿童懂事一些。
实在是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
他既没有雄心壮志,也没有所谓的野心,更没用要一鸣惊人的想法。再说,就算有,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尽量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