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兵士送上牛羊rou及兔子、大雁等野味,供各营帐烤食。
杨毅拿了只宰好的野兔。池晓雷正在切瓜,看见他手里的兔子,忙道:“你要吃兔子?我来烤吧。”
“我来!”杨毅在地上砌着石头,“我说过,突勒领队长指名要吃我烤的兔子。今天你也尝尝,包你没吃过!”
池晓雷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摆放,“是么?那我不客气了!”
“当然不客气,看我的!”
一时间,烤rou的香气弥漫在营地中。篝火熊熊,酒气袭人,一张张被火映得发红的脸上挂着笑容,将士们说说笑笑,热闹融洽。
周亮一拍大腿:“好久没这么尽兴了!今天不醉不休!”
他连干三大碗,胃里发烫,酒兴上来,抬头仰望无际无边的夜空,空中,一轮明月又大又圆,皎洁月光洒在这萧瑟边关,显得格外多情。“嘿,这夜色甚好,管你们笑话,我可要来一个了!”
他的“来一个”,就是拉开嗓子唱起了歌。
这是一支边塞歌谣,调子雄浑中夹着几分苍凉,配以他粗豪的嗓音,倒也唱得荡气回肠。
其他人也一边打着拍子,一边渐渐跟着唱起来。
夜空广袤,荒野无垠,将士们围着篝火唱歌,一面是架上牛羊rou滋滋作响,大碗大碗的酒接连下肚;一面是调子苍凉的边塞歌曲,和相隔不远的突勒大军。一时间竟糅合了欢快和悲壮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
一曲唱罢,周亮得意地问:“你们说,我唱得如何?”
周围一个个都抚掌称好。
周亮笑骂:“马屁Jing!当我醉了?别人喝了酒是作一手好文章,我喝了酒是调子都唱歪!你们还敢说好!”
有人笑着说:“那将军何不也作一篇文章?方才比了武,正好论论文,文武双全嘛!”
“废话,老子舌头都打结了!对……就你,你来作首诗!”
“别别,我可是个粗人!哪懂得这些?”
另一人解围道:“就是,他会写什么呀,狗屁不通的,肯定笑死人!算了,将军别为难他了。”
“那不行!我们堂堂大宁将士,连点墨水都没有,成什么样子,岂不叫殿下笑话!”周亮要面子道。比武已经逊了一筹,说什么也不能再失脸面了。
杨毅听见,刚开口说了个“我”字,就被周亮粗豪的点名声盖过:“你!要不你来!”
“不不,我也不行……”那人满场张望,看向这边时,忽然灵机一动,“对了,池将军呀!听说他考过进士,一定行!”
其余人正害怕指到自己身上,一听提了池晓雷,纷纷附和。
池晓雷看向杨毅。
杨毅干笑了一声,低声说:“这个不关我的事。”他从没想笑话谁,周将军多心了。又说道:“不过,如此良夜,就赋上一首,别辜负了大家的盛情嘛!”
池晓雷沉思片刻,口占一阕道:“烽火催惊弹指间,西风几度到阳关。边塞歌声出四野,故乡明月照寒山。葡萄酒,一杯残,醉里桃花上容颜。请君莫问逍遥事,金鼓鸣镝总未闲!”
“好!”周亮挣回了面子,抚掌哈哈笑。
杨毅知道池晓雷惦念故里,忧心战事频繁。也是,才太平了两年,突勒又来犯边,这一年年何时是个尽头,这次,总要把他们打得元气大伤才好!杨毅眯起眼,目光一厉。
池晓雷皱着眉也是同样心思,五指无意识地一紧,手里拨火的柴棍“啪”地断了。
一只手伸过来,把余下半截柴棍从他手里抽走。池晓雷转过脸,杨毅笑嘻嘻地亮出烤好的兔子,“晓雷,好了!香不香?快尝尝!”撕下一条兔腿。
香气四溢。杨毅确实好手艺,烤的兔子色泽诱人,香酥可口,既没烤焦也没半点夹生。“好吃!”
杨毅喜笑颜开,“要是喜欢,我可以天天给你烤。”
“那怎么行?我不成了欺压你的突勒小头目么?”池晓雷推推杨毅,“你看那边,又开始了。”
又有好几个小伙子上了场,相互过招比试。周亮还定了彩头,兵士们更是踊跃。
杨毅看去,但见他们先来后到有条不紊,在场上身手矫健,看得出平时勤于Cao练,不由称赞:“涂大帅整军有方。”
又看了几组,终于轮到他们两人上场。
杨毅和池晓雷相距一丈多远,面对面地站着。虽然神色平静,周围空气却暗暗紧绷。
听说两人比试,本已醉醺醺的周亮,酒又醒了。
李乐扬声问:“二位用什么兵器?”
“随殿下!”“随将军!”两人不约而同地回答。
话音落地,两人对视一眼,嘴角都流露一丝笑意。
李乐摸摸头,随手拿了两支长枪,一左一右抛到场上。
两人各自接枪在手,“请!”
观战的将士们紧张得屏住呼吸,杨毅连胜三场,要是这一场也赢了,那军中可说是无人了。总不能把老元帅拉上场来比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