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那个公仪浚和公仪商都没有来过,只有五儿和几位侍女进进出出地帮我打点生活起居。起先还不习惯也不好意思让她们照顾我,后来发现她们并不领我的情,于是我也乐得在一旁思考着近日发生的这一切。
我用一张纸来理清我现下的处境。
第一点:“我”身份不明。我不确定我叫出“莫颜”这个名字是偶然还是必然,但显然我自己已经给自己在这世界中定位为墨国的贵族了。
第二点:“我”一定经历了很多劫难,至少在“我”死前一定遭遇过追杀。这是我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洗澡时下的结论。因为“我”的身上除了露出的地方,几乎没有一块好皮,都布满了或新或旧的伤痕。最让我触目惊心的是胸口那道狰狞的刀疤,我用手抚过的时候仿佛还能感觉到那钻心的痛。
第三点:公仪浚对“我”的来历似乎是一无所知,我从五儿口中得知“我”是他从海岸边救回来的。
第四点:公仪浚会救我绝不是一时发善心,也不会是因为这张脸。这点我很肯定,却没有真凭实据,只是一种直觉,我自认为自己的直觉一向很准。
我叼着毛笔,一手支着下巴。此时的我已经换上五儿之前就为我准备好的白色广袖点红梅束腰襦裙,这头麻烦的长发就只在脑后扎成马尾。坐在这Jing雕细琢的红木书桌前,还真是有沉思者的模样。
正是春日好时光,窗外不时有新燕喳喳成群,花也开的颇为热闹,当真是莺语燕啼,姹紫嫣红。仔细想一想,我在这里少说也有一周的时间了,竟然都没出过这个殿!因为我身体一直虚着,五儿不让出行,再者我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不过我倒是佩服自己能在没电视没电脑的情况下憋屈这么久。当下我就兴冲冲地跑到五儿面前,五儿正在缝制一条帕子,上头已经开了一半的荷花。
“五儿啊,我们出去玩……呃,走走好不好啊?”我堆满了笑,笑得比那春菊还要灿烂。
五儿连头都不抬,淡淡说:“奴婢怎敢限制姑娘出行,姑娘想出去走走便出去走走就是。”
“此话当真?”果然,和古人呆久了,我说起话也开始文绉绉的。
这下她可算从她的盛世荷花中脱出魂来,看着我点头道:“当真,不过记得要戴上这。”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方白色的丝巾,继续说:“用这把脸蒙上了再出去。”
“为什么?”这下我可是真的不能理解了,这脸蛋再漂亮也没到一出去就能祸国殃民的境界吧?
“奴婢不知,九皇子殿下吩咐的。”
虽然不知道公仪浚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反正我的目的只是要出去逛逛,我一把夺过那方巾就往脸上戴,提着裙子匆匆地向殿外奔去,临走前不忘对五儿说句“Bye-bye”。我能想象五儿不知如何应答而愣住的样子,不由笑出声来了。
这宫殿真的很大!很大!很很大!
这是我一口气跑到离灵雀殿约有五百米的地方时下的结论。
我像农村生产部的孩子来到满是高楼大厦的城市一样,张着嘴,放眼去便是楼阁水榭,但楼宇与台阁之间却并不拥挤,按着座北朝南的方位依次排列。布局与陈设像是苏州庭院那样考究,但它又多了一股皇家与生俱来的霸气与威严。
琉璃瓦,汉白玉石阶,朱阁绮户,袅袅纤腰似的回廊。有水榭处一定有一座梅花亭或是扇形亭与之匹配。
杜鹃花,迎春花,锦带花,白玉兰,那开的才真叫一个争奇斗艳!我像是外出旅游一般,真是恨不得手上有个照相机能把这些个美景全拍下来。而且这才是古迹啊,真正的古迹啊!我差点没想用石头凿下石阶上的玉。
这个宫殿真他那啥的大!真真他那啥的大!
这是在我迷路了两个小时后下的结论。
话说这么大的宫殿怎么说也得有成群的宫女和太监不是?虽说我不知道这里用的是不是“太监”……但是侍卫总该有的吧!走了这么久我就见到两拨宫女,和我那两排雕塑婢女一样,冷着脸,即使我去问路也没有一个人理我。与其说不理我,应该是根本就不当我存在。
不由感慨道,这宫里的人都这么拽?我垂头丧气地自我寻找出路。
忽的,我眼前一亮!不知不觉间,我竟然来到了一片桃林!我瞬间穿越到了射雕英雄传上的桃花岛然后又穿回来。便是满眼是粉红的桃花,中间另辟一条石子路。
我像中了邪一般就这么顺着石路往前走着,一路伴着初开的桃花和满地的落英。
走到尽头是一堵开有拱形小门的围墙,围墙里种有一棵大榕树,油绿油绿的颜色与桃花形成强烈的对比,它的须垂出低矮的围墙,在小门前成了天然的屏障。我撩开榕树须走进小院。
小院坐落着一间不起眼的小屋。此时我不知为什么觉得周围静的吓人,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我缓缓地,下意识轻轻地,猫着腰来到小屋左侧的木窗前,然后……
轰!!
那……那……那……榻上,那榻上的两个人是在,是在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