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很痛。
这是我意识清醒后的第一感受。上下眼皮像是被人糊了强力胶一样,怎么睁也睁不开,喉咙也堵得发慌,无奈的是全身无力得像是陷在泥沼里一样。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濒死体验”?可是我既没看见如来佛祖的佛光万丈,也没听见耶稣爷爷念叨着哈利路亚,倒是隐隐约约听到窸窸窣窣来往的脚步声。
感觉脑袋突然沉了一下,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大脑又开始昏昏沉沉。我仿佛看见了飞机上人们惊慌失措的脸,伴随着忽远忽近的凄厉尖叫,坠机前的一幕幕像是倒转的走马灯般从我眼前一闪而过,爸爸妈妈和妹妹的灿烂笑脸化作一团燃烧的火焰。我……死了?
不知道这是飞机失事的第几天,用力睁开眼后看到的是白茫茫的床顶。先是愣了半天,才猛然大悟——这是医院吧。但是那高高的床顶上结着的向四周散去的白色帘帐,不由让我眼角一抽。这医院的布置怎么像是灵堂?
我想撑起身子看看这里究竟是哪里,却发现竟然一点力都用不上,连开口发音都难。没办法,只能靠唯一能转动的眼珠子扫视四周。这一圈下来,我很快便发现这里绝对不是什么医院,倒真的是很像停放尸体的殡仪馆。
也许我坠机而死,然后又复活了?那时的我心里是这么想的。
往往你出门忘带伞时,老天爷就会很不应景地下起雨来。当我正做着诈尸的美梦时,几个古代装束的女子的出现无疑是天降冷水。我这是在哪里?难道我坠机坠到横店去了?果然这是一家特色殡仪店的职业装吧!看她们那冷冷冰冰的死人脸,果然很专业!我转溜着眼看着她们款款走近,这家店的员工真是训练有素,看来这年头连殡仪馆都讲究独特创新。
带头的一位穿着粉红色齐腰襦裙的妙人儿微微向我行了个万安礼,表情还是冷冷淡淡的,说:“姑娘可是醒了?”
丫的!不愧是和死人打交道的,居然看见我诈尸都能如此淡定。她见我没回答,便转身吩咐左右两边的人道:“服侍姑娘按时吃药,切不可怠慢。”说完后,再一次向我行了礼,然后就迅速离去了。
在两个人的服侍,三个人的注视下,我终于把那碗又黑又稠的药喝了个底朝天。喝完药,人脑好像也灵活了,灵活之后我就发现事情似乎没我想得那么简单。
在我再一次环视四周之后,得出这样的结论:首先,我躺的地方不是灵堂,的的确确是一张大床,只不过隔着层层白帘。其次,这些人也不是什么殡仪馆的员工,我可从没听过殡仪馆里的人还给死人喂药的,而且还是个诈尸的死人。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她们像是瘫了的脸,硬是把到嘴边的疑问又活脱脱地咽下。而且事实证明,即使我试着问了她们诸如“现在是几点”“你叫什么”“1+1等于几”的白痴问题,也没有一个人鸟我,可怜的是我之后连带被灌了两天的药。
躺在床上睁眼到天黑的日子持续了三天,脑子里想了很多事可还是想不明白,我终于是熬不住。身体算是恢复了些体力,开始想往外走,看看这里到底是哪里。
我撩开一层又一层的白色帷幔,心里默数了有9层,顺便骂了一句这设计者脑子有病。当我掀开最后一层帷幔时,久违的阳光瞬间披洒在我的身上,让我不自觉地眯起双眼,一下子从外暖到了心底。原来这冷清Yin森的帘帐外竟是这样的暖意盎然,呼吸也变得顺畅,一销往日的沉重感,这才是……重获新生的感觉。
平日伺候我的那些女孩立侍在床的左右两侧,若不是胸前呼吸的微小起伏,活脱脱的就是两排雕塑。第三次环视四周,这房间的布置令我不禁咂舌,不光是“大”字能形容的。梁上的金龙舞爪,文柱上的蟠龙衔珠,房间正中央的青铜香鼎,朱红色的门窗镶嵌着流光溢彩的珠宝,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所处的地方竟像是另一个世界。
我不由地皱起了眉,混乱的思绪开始在脑海里作祟。这应该是一栋仿古建筑吧?可是为什么我会在这儿?我不是应该死在那场飞机事故当中吗?
我努力地想把这一切连成一条清晰的线索,可是却令我头疼欲裂,像是有人生生用锥子凿我的脑门。我双手抱头,颤巍着蹲下身。
一阵过堂风吹来一阵梨花的香气,恍惚听见了“恭迎殿下”,恍惚听见了缓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眼前看见的是一双白色绣金龙云头靴。我的目光从下及上,蓝色绣祥云窄袍,玉束带,腰间别着一把十寸的玉骨扇,果不出所料,是个美男子。
此人双眉之间所透的英气给人一种很正派的感觉。以后若是和他有发展,估计不会是虐心的悲剧。
“姑娘醒了?”男子微笑着看着我,逆着光,看的我有点晃眼。
我自然是醒了,难道还是梦游了蹲这里?
“身体可是好些了?”
能不好吗,吃喝拉撒全有人解决。
“……”估计他见我都不讲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竟也蹲下身来与我平视,带起的风使得梨花香扑鼻而来,他问,“姑娘可是患有口疾?”
你才有口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