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泛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庆若就在我们两人的沉默中悄悄离开了。
我从草丛里起身,理了理衣衫,按照他走之前给我指的方向前进。
刚刚接收了庆若这一世的记忆。事实上他这九年来的生活非常的单调,除了受到良好的教育和无比尊贵的对待外,其他的东西少的可怜。或许是因为他早就知道总有一天会把我带到这里,所以在这之前他都尽量避免了太多和别人的接触,平日里和他见得最多的大概就是庆羽国的皇帝了,一个睿智宽厚的皇帝,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在受到交战双方的威胁时不屈不挠坚守原则!
不过现在他应该正在为庆若的失踪焦急不已,只不过真正的庆若已经离开了,我是应子yin,这个名字代表了我二十一年的人生,不能够抛弃也不想抛弃。就像庆若说的那样,现在的我可以开始另一种生活的。忘记叔,忘记应塑,忘记云还有霜……
或许这会是一个很长的过程,但我已经不在那个世界了,再也不会接触到那里的人了吧,如果不选择忘记,那么心中的那种怅惘还有很多很多不知名的感觉就永远不会消失了。
从太阳升起一直走到红日当空。终于看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村落,大约有七八十户人家的样子。可以到那里稍事休息了,现在的这个身体实在发挥不出我原来的体力。走了一早上,背后就全被汗浸shi了。
用身上的佩饰和村里的人换了两套干净的衣服还有一些干粮便接着上路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往那里去,这个世界对于我来说同样很陌生,或许我可以收拾一下心情找个地方隐居,过上没有束缚的日子。这个想法来得很突然,却又似乎是酝酿了很久,自从见过了庆若,我好象突然明白了一些过去怎么也理不清的思绪,对于过去的那二十一年也没有太多的感觉,一切都仿佛云烟转瞬而过,既然如此,长伴于山林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谁?”思绪突然被打断,敏锐的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我直觉的做好了最佳的防御姿态。谁会突然无声无息地接近一个小孩子?
“庆若,我们来接你了。”淡漠的声音在身后幽幽想起。
我讶然,是庆若的熟人吗?稍微恢复成比较自然的状态,回过头来缓缓打量着来人。
很难用言语来形容眼前的人吧,这个,姑且说是少年,虽然年龄不大,但眼神却显现出成年人的老练,看似如飘渺青山,但又隐隐透出桀骜。真是矛盾又复杂,一袭Jing致的素衫衬得他出尘又贵气,这样的人物看来也是庆羽国难得的人物了,不过庆若的记忆里为什么会没有这个人呢?听他的话似乎是来找庆若的,那再怎么说也应该派认识他的人来找,可如今这人显然并不认识他,难道说来的不是庆羽国的人?
“你是谁?”
那人闻言居然皱起了眉头,颇有不耐烦的样子,顿时桀骜之色更浓,“皇帝老头让我来接你的,我是庆言。”
庆言?对了,脑中瞬间浮现过往的记忆,会叫皇帝老头的恐怕就只有当今庆羽国的三皇子,最受庆羽国君喜爱的言殿下了,可他不是到西齐去了,怎么现在会在这里?
我低下头,这种时候,谁说的话都不能轻易的相信。更何况,即使他就是真的庆言,回到庆国也不一定是最佳的选择。
“你是庆言?”
那少年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质疑,从怀中掏出一块木雕的令牌,摆在我面前。我当然是认得的,那是庆国独一无二的沉爵令,可代行天子指令,如不到必要时刻,是不可轻易动用的。看来老皇帝为了寻找庆若也是不遗余力。
我点点头,表示相信。也渐渐收了些防备的姿态。当然,这只是表面的,要完全对一个全然陌生的人没有戒心,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我们回去。”
他闻言,只是挑了挑眉,一副理当如此的样子。我不由觉得有些好笑,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即使表现得再沉稳,眼睛里还是流露出了情绪。不过,几年之后,就不知是什么样子了,帝王家的孩子总归是不一样的。
他挥手,示意后面跟随的两个侍卫带上我,竟然一路都用上了轻功,说实话,我仍旧是有些不习惯的,从那样一个科技的年代跑到这里,然后看着一行人就这样没有任何科学原理的飞起来,即便有这样的记忆,也需要时间接受。
看来,我在这个世界的路还很长。
说起来,其实我并不想回皇宫,那种地方终是太复杂也太压抑,我不想再过曾经经历过的日子,但是庆若的身子还只是个小孩子,更是那种牵扯广泛,身份又格外尊贵的小孩子,如果不回去解决了这一切,那么即使在外面,也永远都过不上舒心的日子。与其这样,不如先回去找机会了结这些。虽然会有点麻烦,但总比始终兜着心过日子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