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之山涧,毒物丛生。
却说草长莺飞,流年离转。不觉到了年末飘雪的时节。说书人在小栈里饮了口水,缓缓道:“然则,那众毒与那三个年轻人相处的时日却须跳过……老身也是道听途说来的,那便跳过三年,由第三年立夏时讲起罢!”
却有一人道:“雅爷,你这逸闻录不宜跳过,我等都想听你细细的舔毛。若舔得过细,恐腻,若像雅爷这般粗枝大叶的讲解,恐生。”
那名唤雅爷的老者便道:“只是那些许年也不过争争斗斗。毒物与毒物勾心斗角,毒物与那三个小年轻之间勾心斗角,成总角之势,纠结万分,到底不是好听的。”
又一人说:“雅爷,你名讳与那书中风流人物却这般相似,莫不是在书自己之故事吧?”
老者道:“老身年轻时……也曾与人欢好——”
众人喧嚣起来,俱问:“你们后来怎么样了?那人呢?”
老者便徐徐言之:“那人曾说过一个异地的故事给老身。是一条蛇与一个……普通人类的。蛇曾被那人驱赶,不屑一顾,大约听到这故事的人都会问那条蛇后来怎么样了?”
果然,众人皆追问之——那蛇有没有荣光归来,令那人重视?
老者笑而拍手道:“那人曾借怀抱给那蛇取暖。那蛇也曾给那人消夏。他们彼此消磨了一段心悦的时日。”
“后来呢?他们有没有在一起?”
老者道:“那蛇离开了……也许,那段恋情本就无果,这就是现实。并没有那么多你宣我,我宣你,纠结复杂的过程。这算是个秘密,那蛇君雅浩居然也喜欢过一个人,只是那过程没有那么多你侬我侬,特煞情多……”
“他们……就这样?”听书人似乎有点不甘心。
“就这样。那条蛇自己放弃的,它或许觉得保留一点退路和自由,以后彼此还能做朋友。它是一条明智的蛇,懂得什么时候取暖,什么时候偷蛋。”说话间,老人昏花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细微的黑金色光芒,仿佛看到猎物的灵蛇。
却说那第三年立夏……
虽是立夏,却意外的下了场大雪。天公做白,雪絮四飘。就连Yin寒的蛇xue中也生了火盆。一个长发柔顺,黑金蛇瞳的青年默默驻在火盆边。妍丽的脸上带着的不再是寻常的妩媚,而是一种绝然,仿佛他今天有什么话想对在他处蹭了三年吃喝睡便的黑发青年说。
那黑发青年有一双纯粹的黑眼睛,发已及肩。他看着若蛇般妍丽的……BT,嘴角不觉抽搐了一下。
那蛇正自说着什么,显然是很重要的话。
但是黑发青年显然无意去读唇,他的耳朵在蛇君与蝎君的妙手下,有一边已与正常人几乎持平,至于那边假耳,却是无论如何恢复不了的了。
那青年磁性的声音像窗外的落雪一样平静,却不同于以往的撒娇,而是模糊有种肃穆的感觉。如同立夏冬雪般不可思议。
左晢静静的聆听着,假如他想与蛇保持着普通‘农夫与蛇’的关系,他只要装作雪声太大,或者火盆喧嚣,再或者,借口耳朵还没好。就能轻易逃避……但是,他只是淡淡的来了句:“你说什么?”
蛇君愣了,妍丽的蛇眸中蒙上了一层隐约的水气,最终蛇君摇了摇头,“没什么,雅浩什么也不曾说,假如……兄台所望是这个的话。”
“我们还是朋友吧?”
“当然咯,我们是‘蛇与农夫’呀!”蛇君微笑道,“那么,兄台还是要走?真是……无情啊。就如兄台的好友诗中所述——多情还被无情恼——唉!”他幽幽叹了口气,左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是蛇君没有靠近,他只是用那双黑金的蛇瞳幽幽望着左晢,仿佛被农夫抛弃的小蛇。
“那么,今晚是兄台与雅浩相处的最后一晚了……如果兄台致意要走脱的话。”
“……对不起。”左晢似乎不知说什么才好,有点无措。他搓了搓被冻得红红的鼻头,“我……很抱歉。”
“比起兄台现在这个样子,雅浩更爱兄台寻常的样子呢!”蛇笑了,柔软而动人的笑首次浮现在他脸颊上,“其实,雅浩也期望……兄台如此一如既往的绝情呢。却不知明日几时要走?”
“大约……己时吧。”
“也好。”
“?”
“雅浩想,兄台走了也好。这样雅浩就不会再期待……虽然,雅浩原本也想不顾脸面,或是以退为进,欲擒故纵呢!但是,这些把戏怕是在兄台这样冷情的人面前也无用吧,呵。”蛇君说得十分坦然,自然而然,仿佛肺腑之言,由衷吐露。
自此,蛇君未要求拥抱或是其他,转身飘然离去,留下一片飘雪景窗给左晢。
一夜无话。
没有拥抱,吻,什么都没有。也许,这就是农夫与蛇最后的结局。蛇是一种需要温度,却不贪恋温度的动物……
那晚,蝎巢中……蝎君摇着骨扇,红了眼睛。他问:“你要去哪里?”
杜谪轻声说话,以治好的一边眼睛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