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待宫女太监全部退下后,苏仁庆小心翼翼地察看了下四周,才神情焦急地对着呆坐椅上的女儿问道。
“如爹所闻。”苏玥琪抬眸看向神情激动到连胡子都快飞起来的父亲,自进门后,他口中除了责备与怪罪,半点关怀安慰都没有。
眼中掠过黯然的心酸,苏玥琪眨掉眼眶中聚集的shi意,冷笑着别开头,不再去想令自己心痛的事实,从小她就已经明白了,不是吗?在父亲的心中,地位和权利永远比她来得重要。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目中似要喷火,苏仁庆气得吹胡子瞪眼。“圣上是否怀疑到你身上了,不然怎会将你禁足呢?”
“圣上没怀疑错,的确是我。”他关心的就只有这个吗?怕她给他带来麻烦吗?心中仅存的一丝希冀立即破灭,眼神瞬间暗淡下来。
“你怎能这般冲动?为父不是告诫过你,诸事必须小心谨慎,万不可急切,你怎就……”苏仁庆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摇首叹息道。
“冲动?不错,我是太心急了,也太笨了。”若不是因自己太过心高气傲,天真地想要夺得圣上的心与情,倔强地不肯接受挫折,不甘心就此服输……若不是因自己太过急躁,就不会造成今日的局面。一切,只怪自己太笨了,直到现在才发现那隐藏心底的感情。
苏玥琪的唇角浮上一抹自嘲,表情出奇的平静,口中低低呢喃着。
“你明白就好,圣上应该只是怀疑,何况又没有任何证据,为父只需联同几位大人将此事压下即可,反正这次也不过是死了个妃子罢了。”没有察觉到女儿的反常,苏仁庆继续念叨着,殊不知他的好意安慰却得到了反效果。
“死了个妃子?”苏玥琪目光迷离,眼神哀凄地望着一手养育她长大的父亲,不敢置信地失声道:“墨他也死了,不是吗?”
“刺客果真是他!”一时震惊于女儿的失态,片刻后,苏仁庆轻叹一声,摇首道:“这只能怪他太过鲁莽,竟然只身跑去行刺,也算他运气不好。”
“鲁莽?运气不好?”轻笑出声,细长的丹凤眼中失去了平时的妩媚,只剩下让人不敢直视的心痛指责:“他是你的干儿子,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啊!对他的死,你就只是将过错全推到他身上吗?”
“难道不是吗?就因为他的失手,你已经被圣上禁足,更带给为父不少麻烦,他倒好,一死了之,留下的人却得为他收拾烂摊子。”好言安抚,却得到女儿厉声的责难,面子挂不住的苏仁庆不由得将声音拔高,理直气壮地将心底的郁气统统倒出。
“呵呵呵……”一死了之?对父亲而言,只要是失败的人,就没有情理可言了?权利的欲望难道就这么令人着迷?甚至连亲情都能毫不犹豫地割舍掉吗?
苏玥琪陡然站起,仰天长笑,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纤指握成拳状,身体不知是因愤怒还是心寒而微微颤抖着,语气却咄咄逼人地嚷道:“是你的女儿,是我指使他去行刺的。你可明白?”
面对泫然欲泣的脸,字字寒心透骨的言语,却只是让苏仁庆微怔了下,下一刻,心中颇感不是滋味,一向乖巧的女儿竟然为了个死人顶撞他?随后气不打一处来的冷哼道:“他都已是成年人了,还分不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吗?当初,为父就是看重他够沉稳,才将他安插在你身边当暗卫,必要时还能帮点忙,怎知……”
“没错,他……本是不肯的……都是我逼他的。”心像是遭到重重一锤,苏玥琪不禁倒退两步,泪珠犹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而下,惨白的脸庞露出令人不忍目睹的心碎,瞬间褪色的朱唇艰难地开合着:“如果,如果不是我……他就不必死……”
“琪儿,这不怪你!”不忍看到女儿撕心般悲凄的表情,那模样就像Jing美的瓷器忽然产生裂缝,即将要粉碎般令人不安。毕竟血浓于水,察觉到怪异的苏仁庆,神色略显紧张地抓住苏玥琪的双臂,试图借以话语催眠暗示,一律否决掉。
“不怪我?那怪谁呢?”失魂的丹凤眼瞅向父亲,泪水不间断地滑落,苏玥琪表情木然地问道:“难道……怪墨?怪他太宠溺我?还是……怪他从不违逆爹的命令?仰或是,怪他对我的要求太过百依百顺……”
“够了,你……你这是……何苦折磨自己呢?”苏仁庆忍无可忍地厉声喝止,话到一半又放软了语调,轻叹了声,脸上难得浮现身为父亲的点点慈爱。
好歹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又是他一手拉拔培养长大的,也属她最贴他的心了。如今见到她这幅模样,叫他如何不心疼呢!
“若不是怕伤到我,他。。。。。。就不会被擒,更不会……怕连累我们而服毒自杀。”仿佛与世界隔绝般,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事物,独自沉浸在自己的封闭空间里,神情僵滞,空洞的丹凤眼中只剩泪水如山泉般源源不断地流出,像在低诉,又像是在惩罚自己般,一遍又一遍得在自己受伤的心口处不断撒盐,以此赎罪。
“不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爹知道这并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别再胡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