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尖利的惊呼声在人群中倏地响起,苏玥琪顾不上众人投射而来的注视,惊恐地睁大了眸子,死死地瞪视着袭向黑衣男子胸口处的强劲一掌。
耳边传来的声音,令黑衣男子动作一顿,神情有了片刻的恍惚,正因他的一丝犹豫,给了龙澈送走柯云纪的机会,只见他抬手一托,借着内力,将柯云纪稳稳地抛向龙逸所在的位置。
“圣上,小心——”刘公公忧心地呼喊着,同时奔向龙澈。
来不及了……就在众人一片抽气声中,一抹淡蓝色的身影翩然出现在剑尖前,形成了最佳的守护盾牌,全数接下了黑衣男子拼尽所剩内力的深厚一掌与致命一剑。
“嗤”的一声,是利剑不受阻碍地轻易穿透布料和物体所发出的清晰声,一道沉重的闷响紧凑而来,源自收势不及的掌力所拍击而致。
“娘娘——”在众人看清挡在龙澈身前之人时,最先回过神的蝶衣身子一软,黯然跪地嘶喊出声。
像是担心伤到身后的龙澈,纤细的十指依旧紧紧地握住刺入身体的剑峰,奋力阻止利剑继续穿透而过。
殷红ye体沿着长剑缓缓滴落,在淡蓝色的裙摆上逐渐晕染开来,宛如一朵朵正在盛开的艳丽红花,慢慢绽放着,那么的鲜红欲滴,邪魅无比。
黑衣男子的眼中出现了一瞬间的怔楞,还未从错杀他人的愕然中恢复,胸口立即遭到龙澈厚实的一掌,身子犹如如断了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飞离开去,在空中呈抛物线急速坠落。
愣愣地看着被龙澈一掌击飞到半空中的身影,苏玥琪的瞳孔渐渐放大,颤抖着身子,握紧粉拳,在一片“娘娘,快躲开”的惊呼声中,恍若未闻,只是仰起光滑的颈子,全神贯注地凝视着飞向自己的黑色身影。
墨——对不起,对不起……错了,我错了,我不该逼你……为何,为何要到了现在,才弄明白,其实我……不能失去你啊!就让我成为你的盾,助你逃走吧!
下唇几乎快被咬出血来,而一直是握成拳状的手更是攥得死紧,丝毫没察觉到尖利的指甲早已划破掌心,深陷rou中。此时此刻,苏玥琪心中挂念的,那双细长的丹凤眼中所倒映的,都只剩下那抹黑色身影。她独自带着坚定不移的信念,定定地凝视着坠落中的墨。
就在苏玥琪欲展开双臂之际,本来快要撞上她的墨,身形悄悄一旋,眨眼间收住了向前飞扑的力道,安全翻落着地,单膝跪地,右手撑在身前,蒙面黑巾飘然滑落,一大口鲜血再也止不住从口中喷夺而出。
随着黑巾落下,一张冷峻的面容完全曝露在众人面前,墨的脸色苍白如纸,一双深炯的眼睛直视前方的苏玥琪,被鲜血滋润过而显得特别嫣红的唇,正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化不开的浓郁哀伤与不舍。
无数手持利剑的侍卫蜂拥而上,将他重重包围,身处包围圈中的墨显得异常镇静,少顷,唇瓣轻轻一动,一丝泛着诡异暗红的血ye立即顺着嘴角不断垂落。
风掠起他额前散落的发丝,遮掩了深藏在眼中来不及传达的话语,却挡不住透过发丝,依旧凝视着前方那抹单薄倩影的专注目光,奈何视线开始模糊不清,苦苦支撑了会,眼睑最终悄然合上,低垂着头,仿若睡着般,安静无声地跪立着。
苏玥琪心头一颤,一阵不安从心底腾起,急欲呼出的阻止叫喊却哽在喉间,目光呆滞地望着对面再也静止不动的坚挺身影,煞白着脸,全身僵硬,仿佛在冬季中一头栽进冰冷的池水里,一股寒气骤然冲入心肺,浑身血ye急速冻结。
这就是上天所给的回答吗?嘲笑她的贪婪无知,后知后觉……不,她不要,如果知道当时任性的一句话,会换来如此结果,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他说出口。她……不过是气他的突然转变,因为不安,而想要从他的行动上衡量出自己在他心中的所属位置。呵……多么可笑的试探啊,竟是以他的性命来作答。假如,假如可以重来……可是,一切都迟了,不是吗?已经太迟了……
心中脆弱的一角传来阵阵崩裂声,苏玥琪的眼神逐渐变得木然空洞,半晌,她慢慢抬起笨重的双手,将自己牢牢圈紧,垂首蹲在地上,唇边漾起一朵悲戚的苦涩笑意。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骗子,都是骗子!明明说好永远陪在她身边的,这算什么?为什么一个个都要离弃她,娘亲这样,爹也这样,墨也如此,因各种缘由,带着各自的决定,全都走了,独留她一人,身侧永远是空空的,只剩下孤寂相伴……
相对于苏玥琪独自一人处在崩溃边缘中痛苦徘徊的孤单身影,龙澈那边却是人群涌动,在场的刺客不是当场毙命,就是毒发身亡,所有的侍卫严阵以待,形成了严密的保护圈,紧守在龙澈四周。
怀中拥着虚软的娇躯,望着失血过多而微微泛白的脸,面对殷红的鲜血不受控制地沿着剑身慢慢流出,龙澈的双手不自觉地收紧,脸色暗沉,眉间紧锁,唇瓣开了又合,却始终说不出半个字来。
“明明……说好了……要忘掉,却办不到……很可笑吧……”嘴角扬了扬,露出一抹自嘲,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