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在慕容府里呆着的第二天,南归带了一堆的补品来看他,也少不了受慕容敖一顿毒舌,苏远实在是佩服南归的忍耐力,在少年如此恶毒的话语下依旧面不改色,甚至可以说,直接就把慕容三少给忽略了。
苏远总算是明白了一物自有一物降,结果开心过头和南归在凉亭聊了一个下午,刚下来的热度后半夜又上去了,最后连眼睛都睁不开。
慕容老将军连夜去请了御医来,给开了方子,熬了苦得掉渣的中药,可喝了也不见起效。苏远咕囔了句庸医被胡子花白的老头听见了,老人家气急了硬是要使出看家本领,谁劝跟谁急,给苏远扎了一背的金针,疼的他嚎到发不出声。倒是出了一身的汗,烧退了下去。
“老夫行医五十余载,就从来就没有被称过庸医!哼!”
恭恭敬敬送走了老御医,从此苏远又有一项把柄落在慕容三少手里被他嘲笑的。
殿试就安排在发榜之后的第三天
苏远哀叹着拖着软扑扑的身体去殿试,慕容三少给他选了一身典型的贵族衣裳,从丝质的亵衣到苏绣锦鲤戏珠的锦带,苏远睁着迷蒙的眼站了大半个小时让侍女们给他穿这复杂的三重典服,头痛欲裂地换来慕容敖一句“果然是人靠衣装,你这么一弄,也是人模人样啊!”
现在,苏远站在紫宸殿的正门口,头更痛了,当今的皇帝宁文帝喜大好功,素来讲究大排场。这回居然肯在离寝殿最近的三大殿的紫宸殿殿试,只怕身体已经破败到不行了。
只是苏远怎么也想不起是什么时候围攻皇宫的,想不起,头又痛得要命。
“怎么,身体不舒服?”有人从身边路过,又停下脚步。
苏远抬起头,眼前有些模糊,恍恍惚惚是紫色的朝服,那么,是宁王?
弯下腰去,深深地作揖:“有劳大人担忧,草民无事。”
眼前的影子恍恍惚惚离开了,苏远揉着头,真是啊,生病也不看看时间,等会儿殿试怎么办。
“喂,小子,你知道刚才的是谁吗?敢这么和他讲话?”一旁有一同的进士推了推他的手臂,“那是宁王殿下!得罪了这尊大佛,你啊,指不定吃不了兜着走。”
苏远揉揉眼睛,看清了身边的这位似乎完全不在殿试前紧张状态的少年,又是一个贵族啊,这是传来了进殿的三声鞭声,苏远推了那位仁兄一把:“赶紧走吧,小心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宁文帝在淑贵妃的搀扶下坐到龙椅上,与其说是老态龙钟还不如说是行将就木,这个在政权上一生软弱的皇帝,在老年时又想修道成仙又沉迷女色,也算个极品皇帝,和他那个宣帝儿子成了两个极端,宁王刘钰登基数十年后宫一直空闲,夜夜挑灯批奏折,狂热沉迷与他的权力之中。
宁文帝挥了挥手,一旁的司礼太监将手中的锦缎捧着走下御座,递给了一身黑色金纹四爪升龙太子正服的刘玠,太子接过锦缎,朝皇帝行了个礼,展开,开始念题。
这些题一听就知道是那些翰林院的儒官们所写,之乎者也,苏远现在开始头胀。
身旁那些酸书生们书袋子吊得很好,个个长长地说了一大推绕口令,御座上的宁文帝已经昏昏欲睡,都歪到了一旁淑贵妃的身上。
不就是为臣者之道吗,说得跟造福苍生似的。苏远呼了口气,豁出去了,大声喊道:“陛下,草民认为,治国,犹如养身,都需要慢慢调理……”
老皇帝被吵醒显然很不高兴,但是听到那些养身之道一条条被冠以治国的高帽列举出来后眉开眼笑。
苏远心里哀叹,还好自己那个世纪里的养身概念如火如荼,铺天盖地,也就这些临时想出来的条条框框能硬塞在治国上,不过看老皇帝那开心地样,错不了了,正中下怀啊。
最后,还是得了宁文帝朱批的一甲榜眼,苏远看着宁王皱起的眉峰还是挺解气的,不枉出了一身的冷汗来自圆其说。
老皇帝早早由淑贵妃扶着去休息,一群儒生们互相围着各道恭喜,知道自己的歪理是被这些人看不起的,苏远趁着机会赶紧自己先离开了繁噪的紫宸殿,皇城里的奇花异草珍禽异兽最是迤逦,比起那些酸书生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你不知道擅自在内宫闲逛是要斩立决的吗?胆子倒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