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阿素远远地就瞧见七夫人往外张望,心里热乎起来,笑嘻嘻地唤她:“我回来了,娘!”
七夫人眼中温柔一片,她一直倚门等候,这是青素第一次离开她身边,才一日就想念起来。看看时辰七夫人又皱眉:“素儿,没等晚宴你怎么就回来了?一个人回来的么?”
阿素大呼:“能不能边吃边说?我好饿呢。”
七夫人笑着摇头,吩咐张妈上菜,对阿素说:“我就知道出去吃不饱,来,和娘一起吃。”
阿素累了一天,着实饿了,觉得还是家里的清粥小菜香:“公主的宴会中午只有糕饼小点心,我又不敢吃太多,否则大夫人会说不够斯文,要注意形象。晚宴丰盛,却不能吃了。”
七夫人问道:“为何不能吃?”
阿素怕她担心,不敢告诉她自己惹了安清王府的小王爷,想了半天才把替青蕾弹琴之事说出。只见七夫人脸色苍白,就安慰她:“棚子里只有我们五人,我们不说,别人是不会知道的。”
七夫人落下泪来:“素儿,你闯大祸了!鹃儿那丫头怕是不能开口了。”
阿素一惊:“我们不说怎么会闯祸?大夫人没那么狠吧?鹃儿答应绝不吐露半字的。”
七夫人叹气:“人家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现在大夫人知,大小姐二小姐知,鹃儿知,你知我知,待到她们回来,难道老爷会不知?三夫人四夫人会不知?青蕾和她娘不敢说,老爷大夫人绝不会传出去,可是青菲与她娘呢?她们早已看不惯三夫人仗着女儿得老爷宠爱,这一传,可怎么办啊?”
阿素愣住:“娘,我当时瞧着青蕾可怜啊。虽然没多少来往,可也没有仇怨,她才不过十六岁呢。”
七夫人想想道:“事到如今,只有看老爷的意思了。”
阿素心想,当时哪有想到会引起这样的后果!看来是阅历不够思虑不周,六年来没出过府门,小瞧了古代的人心。替青蕾抚琴也就罢了,偏偏她因为这琴声得到了太子的青睐,这么一来她们就是弄虚作假大不敬,弄不好因此获罪被砍头也是可能的。心里开始有些怕了,还是社会主义的法制社会好啊!高考作弊最多就是取消考试资格,这里作弊就要把命搭进去,自己还真没细心注意过这一层。六年没接触社会,圈养在四方天里,就如井底之蛙坐井观天。这里的刑法与现代不同,特权阶层也不同,能工巧匠在这里一个不小心就会送命。阿素几乎没了在这里生存下去的信心,任由他人宰割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七夫人看阿素脸色灰败起来,连声安慰他:“好歹你爹还是当朝右相,要是传出去可以说你大姐急病,你还小,赌口气抚琴一曲,一是姐妹情深,二来也怕相府丢脸。”
阿素定定地看着七夫人道:“那么鹃儿呢?她会没事吗?”
七夫人生怕青素有了心结:“娘只是习惯什么事都往最坏处想,说不定什么事都没有。”
阿素又轻声道:“我一直不知道这风城里的贵族有多大势力,要是他们要个小丫头,别人不给,他们会抢吗?如果看谁不顺眼,杀了也就杀了?”他情不自禁想起了刘珏说要找着她,把他要过府去好生收拾一番的话来。
七夫人叹息:“不明抢,暗地里谁又说得清呢?当年娘……”阿素诧异地看着七夫人:“当年你怎么了?”
七夫人望着天井里的海棠,月光把海棠的Yin影投在地上,斑驳的影子微微晃动,这样的景色就像她的心一样孤寂:“当年,娘是风城浣花楼最红的姑娘,遇着了一个客人,两情相悦,约定开苞时他竞价买走我,两人双宿双飞……结果他是来买下我了,却在当夜暴亡,我也被药迷倒,醒来就已经是相府的七夫人了……我至今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你爹宠了我些时日,见我冷淡也就没了兴趣……就这样,我在这方院子里待了十四年。”七夫人声音平静,不起波澜,语气里的那分幽怨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阿素听了心里难受至极,突然想起从刘珏身上拿的金银,忙掏出来拿给七夫人:“我们能不能走啊?这些银子够我们生活了吧?”
七夫人惊奇地看了看银票:“素儿,从哪儿来的?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
阿素只好又把如何惹上刘珏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七夫人越听脸越白,听到阿素扒了刘珏袍子把他绑在树上,拿了他的银子,眼一翻就晕了过去。吓得阿素又拍脸,又掐人中忙个不停。今天要是不出门,什么事儿都没有了,要不是眼瞧着青蕾那可怜样,他就不弹了,相府丢脸,李青蕾丢脸不关他事。还有,要是不惹那个刘珏就好了。可是,后悔有用吗?
七夫人好一会儿才悠悠醒转,看到阿素焦急地看着她,一把扯过阿素放声大哭:“素儿,可怎么办才好?”
阿素迅速冷静下来对七夫人分析道:“娘,安清王府的小王爷不知道我是谁,今天宴会上也没有人知道相府三小姐来过,我一直扮作相府的婢女。我想爹知晓利害后,绝不会让我坏了他把青蕾嫁给太子的大计,他会想尽办法阻止这事的流传。青菲今天与五公子之一的成思悦聊得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