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月白,能看到花、树朦朦胧胧的影子,并不是偷摸着外出的好机会。
万籁俱寂,踏的重了,能听到轻微的脚步声。蓝白猫着腰,踮着脚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伸个懒腰,然后按着平时的步调穿过院子。现在接近凌晨一点,人们睡的正熟,那点脚步声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来到墙边,蓝白原地轻轻跳跃几下,活动手脚,刚好翻到墙上,突然听见“吱呀”一声,吓得差点摔下来。迟疑了一下,蓝白还是决定看看这位夜游神是谁,微偏过身,不远处打开的门里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手里擎着一支小小的蜡烛,烛光微弱,火苗微微跳动,映出模糊的轮廓。那人身材颀长,瘦削,不胜单薄。行动没过脑子,等到蓝白醒觉,才发现自己居然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也不知那人看见没有。
那人也并没有出声,该是看见蓝白的手势了,他从门口退进屋子,在门口停了一停,似乎邀请蓝白一叙。果然,那人径直进屋,没有关门。
蓝白笑了一笑,真没看出来,这小小男宠院里居然藏龙卧虎。利落地翻身下墙,穿过院子进屋去,那人正坐在桌边等他。
他把蜡烛剪亮了一点,看见蓝白,轻勾嘴唇,微笑颔首。蓝白细细打量他,他也不生气,面容柔和,极有涵养。这人绝不怕人看,他得上天眷顾,有一张至好看的脸。容长的的脸颊,眉毛、眼睫、鼻子、嘴唇,无一不优秀,更重要的是他们是那么合理的安置在那张稍显清癯的脸上,配合得无懈可击,看多久都无法让人生厌。他不仅有天生的美貌,还有后天的休养,一股子书卷气,让人不自主地亲近。最最好看的是那一双眼睛,像稚子一样明净澄澈,但有大智慧。仔细看,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一两条细纹,应该已过而立之年,只是并不见风尘痕迹,岁月厚待他,他亦看重自己。啧啧,这王爷真是暴殄天物,把这么个妙人儿关在这么个苦闷的小院子里。
“请坐,夜深了,没有热茶招待,抱歉。”男人笑一笑,“我叫才好,冒昧拦下公子,请见谅。”
“我是肖安和。不碍事的,晚一会儿也没有关系。”蓝白也笑一笑,“公子刚才没有把院子里的人叫醒,我就知道公子是没有恶意的。”
“安和叫我才好吧,公子公子的,听着挺奇怪的。”
“才好才奇怪吧?真想不到有人会用这样的名字。”
“哪里奇怪,我自幼通读经史,琴棋书画也算Jing通,论才情也当得一个好字。不谈闲话,昨日不意间听见你和圆圆小姑娘的对话,知道你想出府,所以想请你帮个忙。不用担心,只是一个小忙。”
“什么事?你说说看,能帮一定帮,只是我进府四年,对外面早已不甚了解,可能帮不上。”
“是这样,我在生财书局接了抄书的活,每月这几天交书稿,这个可以拖一拖,可是还有两篇文章一幅画,我已经收了润资,约定是明日,总不能拖延,只是我的贴身小厮卧病好几天,一直不见好,所以想请你帮我走一趟。”
“我要是不出去你又怎么办?”
“那就只好请别人帮忙了,只是我并不想这事被别人知道。昨天听见安和的话,一直猜测安和什么时候才会出去,昨夜等了一夜,本来不抱希望,幸好,今夜没有错过。”
蓝白出得府来,幸得月亮够亮,走在寂静的青石板路上才不让人那么害怕。王府可真大,走了近一刻钟才走出王府的私家路,来到大街上。家家关门闭户,可以看见高出墙头的树影,偶尔有野狗低低地吠两声。
靠着北极星指路,蓝白回忆着路线,拐身进入一条小巷。他这几天好好研究了城里的地图,不过太初略了,按着那张地图要费不少事,幸好刚才才好给了他一份及其详尽的地图。东城有夜市,现在也只有那个地方比较热闹了,才好把最近的路在地图上用红线标了出来,路径节省不少,只是一些小巷照不到月光,黑黢黢的怪吓人。
小巷幽深,不见光,曲曲折折的不见底。蓝白点亮蜡烛,也只能照亮小小一块地方,幸好没有奇遇,也亏蓝白胆子大,居然走到了地方。
这书局也是怪,居然开在这烟花柳巷地、秦楼楚馆旁,还叫那么一个俗气的名字,读书人哪敢到这里来买书,恐怕也是不屑来的,可见这老板也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都这个时候了,蓝白也没指望书局还开着门,可是这书局偏偏开着门,还有人在买书呢。蓝白走进书店,柜台后面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抬头看了蓝白一眼,有低下头自己看书去了。
“这是才好央我代交的书稿,你看看对不对。”蓝白从怀中拿出书稿,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书局。书局挺大的,书也挺多。店中的几个客人一举一动,总带着脂粉气,看来这书局真是做ji院的生意,不知道都卖些什么书。
“书是对的,你明天再来拿下个月的份。”只见他极快地收好书稿,皱着眉头,语气不悦,“客观要是想买书就请寻书来,不想买请转身直走,不要挡着光。”
“抱歉。”蓝白也不生气,向旁边移了移,就看见那几个客人走过来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