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何谈王土?
末将连惑,愿携万乘之兵,助护国千岁完成千秋霸业。逼宫在即,运筹帷幄。
崇钺将书信放在桌边,起身走到窗边,阖上双眼,暗自思衬,连惑一直依自己的布属行动,时间等丝毫不差,加之连惑自幼便效忠于己,所思所想更是不出其二,可唯一的疑问就在于,投敌之举他并未授意,虽说书信上注明是形势所逼,同墨离皇子联合。可这也未免太牵强了。
这次,是否要按兵不动?
皇城外。旌旗闭空,可惜不是王旗。连惑将战袍褪下,袒露出心口处象征着誓死效忠皇上的御龙刺青,毫不掩饰地告诉天下,逼宫夺位就在今天。连惑横跨马上,手上提一柄盘满蛟的枪---这枪是那日出征前崇妍交附给他的,可他那日又怎知,这钰龙枪最后染上的血竟是自己的。
"皇弟,这天下终究不是你的。"崇钺定定地看着当朝皇上,好像在告诉他一个有关历史的故事,就像小时候一样。
"天要亡我崇妍,我又何需复言?不过…不过这北耀的江山……皇兄,你可曾记儿时说过的话?"
"未忘,只是……那是儿时,我和你都回不到当初,回不到我手仞父皇那天之前。"崇钺的眼睛一眨不眨,却又毫无焦聚地看向远方。"是啊,回不去了,哥哥只记得便甚好…甚好…"崇妍的眼中泛起了shi气,他很快地闭上双眼,喉头上下动了一动,掩饰着略显哽咽的声音,正声道"事已至此,我崇妍任由你听凭,不求苟活,但求一死!"说罢便抽出腰间的佩剑,向项上刎去。
哐啷!剑被打到地上,直直地插入大理石砖地上,有血滴溅而下,崇妍睁大眼睛看着血从哥哥握着断刃的手上留下,明明应该被憎恨所填埋的心,却在此时不住地绞痛,蹒跚地迈着步,走到崇钺身边,正想伸手去做些什么,却被崇钺一手揽在怀里,断刃被扔到地上,崇妍的脊背被血浸透,越来越紧的拥抱让崇妍无力反抗推拒。
"我若真想取你性命,在父皇驾崩那天,你便该同去了,又岂会容你到今天?"崇妍怔怔地看着崇钺,俊秀的脸上写满了疑惑"那皇兄所要,究竟为何?""呵,我只要这北耀江山,和……我的弟弟。"血的味道在房中弥漫,东方已破晓,崇妍奋力推开男人的怀抱,眼神复杂地看着男人,一步步向后退去,低声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到今天才这般待我?为什么那日要杀死父皇?为什么要说出来啊?啊?哥…哥哥……我求你,别再告诉我什么了,已经晚了,你看啊,天都亮了…"一连串的哽咽代替了言语,紧贴着门板,无力地向下滑坐在地,双肩不住地颤抖,此时的崇妍不敢抬起头,不敢和那个有着与自己相同面孔的男人对视。
"天亮了,这江山便是我的,你忘了小时候你是怎么答应哥哥的吗?这十年间我从未忘过,我只有有了这天下,我才能拥有你啊!十年前我答应你的,明天就都兑现在你面前了啊…"崇钺神情激动地看着崇妍,掐在双肩上的手因为感情的波动而加大了力道,崇妍吃痛,微微咬住下唇,任眼泪在脸上肆虐,可就是无法控制。
一眼万年,我又怎有勇气将你的容颜刻进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