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白茫茫的世界,让久居黑暗的眼睛,一时难以适应,这里又是哪里?
刺鼻的消毒水气味,让本身已像被卡车碾过一样的身子,越发不适应起来,这里难道是医院?那又是谁送我来的呢?
“你醒了?”一位挂着职业长微笑的“白衣天使”走过来,将自己臂上的针头看了看,见没有异常便把已经空掉的吊瓶换下,重新安上一只新的,大概是葡萄糖之类的药吧!
“你中暑了,晕在马路边,是路过的好心人打电话把你送来的。”
不是他,心里松了口气。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庆幸,也许是因为,不想再见到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吧,其实是,不想面对吧!
“因为,还没有找到你的家人,所以,你的住院手续并没未办妥。”
还没有交钱是吧!
家人?这若大的天下,是没有一个人会张开双臂来拥自己的,谁让自己是个无人爱的孤儿呢!
明明早就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人的生活,那又是什么时候让自己的词典里,有了“家人”这个不可能的词语的概念呢?是那家伙吧?那个喜欢冷不丁出现在人身后的家伙么?
自己开始有些安慰,至少自己没有想起涛。
涛,在我的生活中,从来是没有被划到“家人”的行列中的,也许是因为他给我感觉吧——没有一丝丝的安全感,而自己与他的关系,在他眼里是那样的怕见到阳光,他总是小小心心的与自己相处着,生怕别人议论半句,会毁了他“辉煌”的前程。而每一次与他相拥,自己都会想到,也许自己下秒就会看不到他吧,果然,那一天还是依期而至,他走了,不带一丝丝留念的离开,只留下坐在床上的自己,慢慢的回味着那句痛彻心靡的“我要结婚了”。
摸摸口袋,钱包还在,想起身,可努力,再努力,还是没有成功,只得开口求人,可是喉部的干涩,苦得化不开,头也有些晕热。
“不要乱动,你还在发烧,需要好生休息。寻房的医生一会就会过来,给你复查。“边说边把推车上的东西整理好后,顺手帮我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我够得着的位置,”茶放在这里,你有点脱水,需要补充一点。”
这是一间三人病房,应该是内科的住院部吧!照常理来说,不过,许久不进入这里的我,也没搞清楚的说。
白色,成了这里的主线颜色,雪白的墙壁,洁白的床单……这种白,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感觉,似乎要把外界的一切喧闹给隔绝而去。
而自己的心也慢慢平静了下去。
房间在护士离开后,又恢复了原本的安静无声,不过,要注意是不过,仅仅是一会,邻床冒似熟睡的两位病友,病友,嗯,算得上吧!
如犯人放风时间到一样,从床上突然坐了起来,咋咋呼呼的,这话就像泄洪一样讲给没完没了:
“新来的小子,你还不赖嘛,我从进来起,就没见那护士大姐对谁和和颜悦色过呢!”
“皮相好呗,你要生成这样,还不一样的。”
皮相,什么跟什么呀!有必要讲得那难听吗?请直接称本人“帅哥”就是了,需要这样拐弯抹角么。
“小子,我打赌护士大姐,肯定是看上你了。”
护士大姐?没那老吧,不过,从这位“白衣天使”眼角的鱼尾的层数来看,冒似似乎,有点年纪了。
“小子,病哑了,怎么不说话?”左边的那位,嗓门还不小,气运十足,倒是看不出来病在哪里了。
我还没开口,右边的就顶了回去。
“你以为别个跟你一样,老大粗一个,割了阑尾,还那神气呀!”
“你说我是老大粗——”
……
两人你一句来,我一句往的,吵得不亦乐乎,好闲,转头看天,夕阳西下,天空红彤彤的一片。
几束红光照了进来,让左右两个原本略带苍白的脸,有了些红晕,两人也像得到感召一样,嘴逗得越发欢快起来。
傍晚了,看样子,自己睡了很久了,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样了,自己就这样不管不顾的跑了,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他会怎么想?
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乎起他的感受来了,一直以来,自己装作不知,不闻,不见,不听,像个没有五感的人一样,站在他的面前,把他拉进自己放逐般的生活,而不自知。
而且,今天很奇怪,明明是吸血鬼的他,怎么可能出现在大大的太阳底下,像丝毫不受烈光影响一样,书上不是说,吸血鬼不能见光吗?对了,还有,他不是蓝色的眼睛吗,怎么今天突然变成了黑色,变成一个正正经经亚洲黄种人,准确来说,是中国的瞳孔颜色,就像自己刚刚在梦里看到他一样,是黑色的眼睛。
头好痛的说!而且,左右两边还有两个噪音制造源。
左右两边的人,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不吵了。
深深的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