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书房中。
坐于台上,教导皇子们知识的夫子是千辉国最具盛名的学者之一龚温采,他现年五十一,留着花白的长胡子,听千景凉说,是个有些严厉的老头。
台下,皇子与伴读是坐于一起的。座位顺序是依照皇子称号而坐,从右向左,从前往后。千景离、千景易坐于前,千景安、千景凉坐于后。惜年坐于千景凉的左手边。
皇子与伴读所学的都为《四书五经》。每早首先有两个时辰是龚温采在台上读一句,台下的皇子与伴读们跟读一句,这样便于刚来的皇子与伴读识字。然后便是教导这些句子的意思,龚温采很会引经据典,听他讲课倒是不腻。
这世界的文字与惜年曾经那世界的文字是差不多的,惜年大多认得,惹得千景凉又是一阵佩服,惜年只得解释说在府上已经有人教导过了。
到巳正过半(10点半)时,龚温采会根据每人的进度要求其这一天的学习量,然后到他面前背诵并回答他的提问,另外若是有不懂之处也可上去询问。一时间勤书房里很是吵杂。
惜年今天需背诵的为《论语》卷一的学而篇。幸而在中学时曾学过这篇课文,大学里选修语文的老师也讲过,惜年还有些印象。惜年习惯默背,便用右手支撑着额头背了起来。
又过了三刻钟,右排的千景安突然叫道:“夫子,顾惜年在睡觉,你可要罚他!”
惜年诧异地抬头看向千景安,千景安冲他得意一哼。
“哦?”龚温采正为千景离解惑也没注意台下,听了此话后,摸了摸胡须严厉道,“这千景凉爱瞌睡,其伴读也爱瞌睡,还真是像一家人。上课瞌睡罚打三下戒尺,若是待会你今天的课文背不上来,便回去抄个五十遍待明日交与我。顾惜年,你先上来。”
“夫子夫子,冤枉啊。”千景凉急忙叫道,“我与惜年坐在一起,自然知道他刚才一直在看书。”
惜年这时也开口道:“夫子,惜年确实没在瞌睡。”
“夫子,他们两个当然是要偏帮着对方的,您可不要听信了他们的话。”千景安又叫道。
“五殿下。”惜年很是无奈地看了一眼千景安,只得拿了书到台上,将书递给龚温采,开始缓缓背诵了起来,却是一字不差。
“恩,好好。那你先说说你对于‘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的看法。”
“恩……”惜年仔细想想,道,“它是要求我们每日要多次反省自己,进行自我批评,改正错误,同时要求我们要忠于人事,以诚信待人,这能加强我们的思想修养与道德修养,以塑造理想人格。”
龚温采不住地点点头,又问道:“那对于‘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你又是怎么理解的?”还摸了摸胡须。
“回夫子。这句话的意思是指弟子们在父母跟前,就孝顺父母;出门在外,要顺从师长,言行要谨慎,要诚实可信,寡言少语,要广泛地去爱众人,亲近那些有仁德的人。这样躬行实践之后,还有余力的话,就再去学习文献知识。是教导我们要把道德观念摆在第一位,而文化学习是第二位。”
“恩,理解得很是不错。下去吧。”龚温采把书还回惜年,又拍了拍惜年的头,然后望向千景安,“景安,你且上来让我看看你背得怎样了?”
千景安黑脸道:“夫子,您看还未到时辰呢,再让景安背会吧。”
惜年回到座位,千景凉又满脸敬佩地看着惜年小声道:“惜年,你真是太厉害了。”
惜年仍旧满脸无奈:“殿下,你快快将你的那篇背了吧。”千景凉今天的课程是《论语》卷九《微子》这篇。
“可是我都不懂啊。”千景凉嘟嘴道。
惜年作摇头晃脑状:“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
千景凉吃惊道:“惜年,你这句话说得真好,我还未曾听别人如此说过。”
惜年心底暗暗提了一下,这韩愈的《师说》到这里却是没有的。“恩……我也忘记是从哪本书里见到的了。好了,殿下不懂的便上去问夫子吧。”
就这样一直到了正午,没背完的都领了罚,龚温采便放了人回去用午膳。千景凉幸灾乐祸道:“五哥今天算是糗大了,自己的都没背完就管起惜年你,嘿嘿,夫子也够厉害的,罚他抄七十遍课文,我看他今晚是别想睡觉了。”
惜年无奈道:“殿下真是五十步笑百步,你不也被罚抄五十遍了?”
未初(13点)皇子们需回勤书房学习帝王学,而伴读任意,到申正再与皇子们一起学习骑射。
惜年便找来纸笔、字帖慢慢临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