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紧赶慢赶的到了这座规模不小叫做齐的城镇。清早我们和一大群的挑货郎,以及两三个和我们差不多规模的戏班,杂耍在城门口等着进城。
嘈杂的人群,他们大多跟我们一样,是天黑赶来,一直等着开城门。我撩开马车上的窗帘,问身旁的晓哥,“今儿,什么日子呀,这么多人!”
晓哥半唐半坐着,皱着秀气的眉头,纤纤玉掌抚摸着腰部,这一副病美人,真真让我心颤了三颤。
“哼……。不就是万花节么!班主至于么!诶呦喂……我的腰!我这还怎么登台呀!”
“我给你捏捏吧!”放下帘子,让晓哥趴下,慢慢的给他揉着小腰。
“嗯……啊……嗯……好舒服!嗯……嗷!!!你干什么你!”晓哥嗖的翻身,满脸怒容的看着我。
“你自己揉吧!”我满脸通红的跳下车,这人,真是…。。
忽然觉得周围好安静,抬头,这车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表情看着我。靠,我的清白。
琴师长过来,摸着我的头,“小包子也是个男孩子么!”靠,你那么哀伤的表情是什么!
万花节的意思大概就是庆祝夏天的到来。转眼间我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看着街边熙熙嚷嚷的人群,和那古色古香的建筑、服饰,也不再觉得别扭了。
每个节日的到来,对于我们这种戏班来说,都是捞金的好日子。
到了这里没两天,一个姓刘的有钱人家的管家就找上我们说,希望我们可以去唱戏。
晓哥高兴地把我刚给他做得一套戏服拿出来,火红的缎面,得体地裁剪,绣着大朵大朵的金色的牡丹,穿在晓哥的身上,竟穿出了几分雅韵,真叫华而不燥,摆水袖,轻起莲步,竟唱起我刚默出的《牡丹亭》的一段,“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这美目流转的华丽真是夺取了人的7分魂魄,而留下的那3分也快要离去了。
“嗯咳……”很煞风景的人大概只有生哥了,“金晓晓,你这妖孽该收敛点了!你看,这小包子的魂都没有了!罪过呀,罪过!”
这人真是,一天不调侃我一下,他就不舒服!
“怎么,嫉妒了?小包子可是我的”美人又做茶壶状,还顺便用胳膊勾住我的脖子,真是,这美人的劲也够大的!
下午搭戏台,晚上演戏。我这么一廉价劳动力不物尽其用是不行的!等到晚上开始演出的时候,我就基本上不行了。躲在台后,忙里偷闲,还能听听晓哥唱。
看着晓哥,我不由得叹气,到底是什么人能收了这妖物呀!
头上一沉,一个声音响起,“小鬼又在叹气了!?”抬头,看见生哥的脸。
“你们都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都比我高!”真是不服气,我竟然是戏班里最矮的!
“小包子生气的样子更像小包子了!”右脸被扯紧。
我完全成为玩具了,啊啊!
晚上休息是回到我们临时租住的一个小院。大家都准备休息的时候,班主进来,把晓哥叫了出去。原本嘈杂的房间变得安静许多,压在我身上挠我痒痒的生哥也变安静许多。
“怎么了?”我不明所以的问生哥。
“那个姓刘的人看上了晓哥,要——陪——夜!”一个叫傅三的琴师回答。
我转头望向生哥,生哥并没有否认。脑中空白了2秒后,我便冲了出去。晓哥已经上了那个轿子。在快接近轿子的时候,生哥抱住了我。我声嘶力竭的吼着,晓哥,晓哥。直到看不见那顶红色的轿子。
我从没觉的过,红色竟是那样的颜色。戏台上红色的地毯,围布,晓哥红色的戏服,浅笑的红唇。而我,满眼的荒凉,心像是被硬生生夺取一半,疼得我连呼吸都困难。
我转头,看见班主往房间里走。我疯了似的冲过去。揪扯着一顿暴打。
生哥再次拉开我。班主抹抹嘴角的血,冰冷的说,“什么都不懂的废物。”
天,在这时下起了雨。轰隆隆的电闪雷鸣,天,一下一下的亮着。可天,依旧是那么黑。我蜷缩在雨中,靠着门柱,等着晓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