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整整两个小时了,没有任何消息。
云罗宫里四处奔忙的宫娥侍从在面前穿来走去,但我只是呆呆看着廊庭外这一方望去的无垠天空。阳光渐已西沉,余晖纷繁的散落在云层深处,在尾末勾勒出好看的金边。
从一个小时前开始,用心传术便再也联系不上卓云。他念想我着的最后一句——我不会死的。。。一直在脑际回响。我试图劝说伶良再让我回去,哪怕让谁再过去打探个消息也好,可是伶良只是摇头,说在云罗宫最安全,不能分散兵力让好不容易回来的络王再身处险境。我懂他的意思,然而一直无法接受的这个头衔实在沉重得喘不过气来,我甚至不知道会招致那看来离我遥远的死亡,不知道络王这个名号意味着的责任和未来。
[络王,少安毋躁。]伶良又忍不住开口劝我。[那呆子不会笨得去送死,只是卓欣还在他们手上,周旋起来非得费一番功夫的。]他顿了顿,继续说[他卓云就是个呆子,一心只为看你成王,你还未领神胤前他是舍不得去死的。]
我做不到,像伶良这般去相信那个呆子,去坚信他不会死,懦弱得丝毫没有王的气量。[卓欣是他妹妹!你确信他不会为了自己的妹妹去拼命?!]
[但是在他看来,你比她的妹妹重要得多!所以你让他不要死,他是不会死的!]
——我不会死的。。。
[可现在却连他的一点消息也没有!]我又气急败坏,朝伶良大吼。
而他似早已习惯一样没再多言计较,可在他脸上找不到笑容,能平复一切的如棉花糖般甜腻的笑容。。。我羡慕卓欣。当被告知那个四释军统领就是卓欣女扮男装的衔位时,我便连最后这点骄傲也丢失了。卓云会为了卓欣拼命,而他卓云只会为了我展开他甜得腻死人的笑,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呆子!你欠我的,我要你活着回来还我!
来报的侍从跪着恭禀,[良侍官,一番番领求见络王。]
[令他佐庭等候。]
[络王,一番是云罗宫的驻番,想必来是求皇释解的。。。]他见我一脸愁容,又道[若是今天累了,打法他明天再来便是。]
我转脸看他,[我去!]
我记不得自己的表情,但伶良方才无能为力的脸顿时拨云见雾,[络王的决心比什么都重要!]
伶良和我在介庭旁阁内迂回,云罗宫的复杂地形好比迷宫,空闲处种绿造景,鬼斧天成。奇色各异的花草是我在现世所未曾见过的,我甚至觉得那些花草都是被灵魂付了身的,每每当我走过,它们都会一路探着脑袋看我。偶尔蝴蝶盘绕在我的肩头,托着金灿长尾的鸟儿低飞提鸣。花园里唱曲跳舞的宫女见着我都会微笑垂颜,脸红着左顾右盼不知如何是好。若不是担心那个笨蛋卓云,说不定此刻我还有闲暇去同她们聊上几句。
不多时,佐庭映入眼帘。我猜他是没见着我就知我来了,从坐着的方椅起身。那人一头蓝色头发,远远的看就好似反射着耀眼蓝光的瀑布,他和卓云一样不系髻,随意的将头发流泻在肩,一幅总是洒脱的模样。走近时,才发现他和卓云的不同。特别是他汪进深里的紫色眼瞳,优柔寡欲的素静不与世争。[一番番领凡菲拜络王见。]他不做跪礼,清灵的声音好像能叫人忘却一切人间疾苦般安宁。
伶良说八番都是释族贵戚,卓云也是。每个番都有自己的王兽,王若死,王兽就会剥离立兽人,转而投去家族中有番领之气量的族人身上,而此人便成了下一任番领继承人。我问他关于被剥离的立兽人会怎么样,他只是笑而不答,我想应该就像他之前说的也会随王一起命赴黄泉吧。
我习惯性的伸手,[你好。]可见他一脸诧异表情,我收回了手。伶良作解释:
[凡,络王刚回来又接连遭袭,现在很累了,你长话短说。]
我没料想到他会这么言辞生硬的回绝来人好意。
[臣是来请罪的。]
我看一眼伶良,[请罪?]
[原本迎驾的应是一释军,可迟迟没有音讯。经人打探才知八释军拦路截住了卓欣。。。派人前去营救,可为时已晚了。]
我退后一步,挥拳朝立柱上砸去。
伶良紧了紧眉,[这也是臣的错。。。]
[为什么要迎驾?!]我勉强控制话音里责怪的情绪。
伶良接是又叹口气,[卓云想借释军昭告天下,络王已继天命,百姓不再疾苦,释地不再荒芜,鬼怪不再横行。。。]
[别说了!]不知什么从眼角滑落,所经之处仿若踏着旧伤而过,不见留血却深深疼进了骨子里。
[络王,八番番领图谋不轨,臣凡菲获求皇释解,讨伐其军!]
[去救卓云?!]我撑圆眸子望着他,那汪深进黑里的紫色眼睛,不曾丝毫动摇。
凡菲拉起我的手,我瑟缩一下。他把我的掌心对准自己的眉心,刹时仿若置身飘着白雪的晶莹世界,一条白色长绸环付在我的周围,看似寒冷却慢慢感觉自己皮肤滚烫的燃烧着。长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