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游无处不堪寻,无寻处,唯有少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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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雪漫漫,悲风如怒。
北轼国都霜昊城一夜之间便被漫天飞雪掩盖。
静和宫外,如同琼台玉院一般,晶然不似人间。静和宫内,却如三春时节,温香盈室。
珠帘未卷,风即芜侧倚在软榻上,珠泪潸然。
“娘娘,请节哀。”一名身穿葱绿夹袄的侍女递上一方锦帕。
风即芜接过锦帕,“春薇,可有消息?”
“娘娘请放宽心,昆仑王已出城数日,想必很快就有消息了。”
风即芜摇头,泪若泉涌,“春薇……如今我已经没有家了,也不敢有别的妄想……只盼五弟平安就好……”
春薇跪下,“娘娘!您贵为北轼淑仪皇后,应当以北轼为家啊。”
“你还不明白吗?春薇!”风即芜止泪叹息,“我登后位,不外乎倚靠徵国长公主的身份,如今徵国已亡,我尚无子息,皇上又对我没什么情份,今后在这宫闱之中,必定艰难。”
春薇心疼主子遭遇,也流下泪来。
良久,风即芜伸出皓臂,“扶我到望乡楼。”
望乡楼位于静和宫西门外落照园中,楼高七层,样式奇巧,绿琉璃黄筒边瓦,飞檐雕兽,四面回廊,额枋均间以彩绘。楼前有绛雪石一块,石高三丈,声如青铜,色如碧玉,形如蛟龙,是长公主风即芜嫁入北轼时徵皇所赠。
石上磨平处刻有八个行云流水般的兰草字,“即失明玉,怜我青芜”,是徵皇手书。
风即芜登上望乡楼最高处,往西极目远眺,似要望穿北轼,望穿洛国,望向那魂牵梦绕的徵国故里。
然而所见处唯有白雪,纷纷扬扬,似要掩去人间一切悲苦愁恨一般。
风即芜想起初嫁时,百里蟾烟尚是太子,两人十分恩爱,蟾烟不忍自己日夜思念家乡,便下令为自己建造望乡楼。全楼仿照徵国样式,楼中所有之物也都出自徵国。
如今百里蟾烟已登帝位,自己也成为淑仪皇后,只是两人却已形如陌路。
风即芜拿起梳妆台上的螭兽海棠镜,镜纽的黄色流苏从纤纤素手中垂落。
镜中出现一个美人,眼底颇有幽怨。
“春薇?”
“娘娘,有什么吩咐?”
“我老了么?”风即芜左手执镜,右手轻拢凤髻。
“娘娘不过双十芳华,怎么就老了?娘娘,您漂亮着呢!”
风即芜抿嘴一笑,“漂亮?说起漂亮,谁也比不上我二皇弟呢……”
“零袂王殿下即使不是女子,也是天下第一美人。”
“即回美绝天下,不知道这是他的福,还是他的祸啊。”
风即芜放下铜镜,微觉有些冷,呵手取暖。
春薇递上手炉,“娘娘,天冷呢,回去吧。”
“嗯。”
这时一名小太监匆匆地跑了过来,低头跟守在外面的秋蕙说了几句话。
秋蕙立即笑容满面,“娘娘,昆仑王和五皇子回来了!”
静和宫宜安殿,昆仑王百里惊鸿气定神闲,前徵国五皇子风即空淡然自若。
百里惊鸿一身玄紫,头戴金冠。风即空一身素白,仅用一根白丝带束起长发。
风即芜快步回宫,远远望见风即空瘦削的身影,终于忍不住大放悲声。
姐弟二人抱头痛哭了一阵。
“父皇和母妃都不在了么?”
“那日赤城城破,龙泉宫突然起火,想是父皇他们遭了逆贼毒手!”
风即芜便起身转入内殿,再回来时已是一身缟素。
“你可见着其他人?”
“只知道二皇兄、三皇兄去了潜苍,别的就不清楚了。”
“唉!”风即芜担心得紧,“不知道即远现在哪里……”
风即空摇头。
百里惊鸿却突然插话,“风即远在逃往洛国途中被俘。”
风即芜一听此话,大惊失色,几欲晕厥。
风即空见状,勃然大怒,“百里惊鸿!你言而无信!不是答应过我不说的吗?”
“我答应过吗?不记得了。”百里惊鸿看着风即空愤怒,笑得更加开心,“皇嫂,何止风即远,你幼弟风即尚一样也被抓了。”
“即尚……”风即芜掩面而泣。
“还有……”
“够了!”风即空打断百里惊鸿,“还有即觉。”
“听说风即觉被抓时身中十余箭,目前不知生死啊……”
风即空掠到百里惊鸿面前,照着他的面门就是一拳,却被百里惊鸿让过,一个缚龙手,风即空的右手便被拧到背后。
风即芜伤心之余又看见风即空被制,又气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