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轩,是开阳城里仅次于莳花居的酒肆。它的风格与莳花居正好相反,这里给人的感觉是清雅无尘,装饰以竹为主,轩中焚香带来的气息好似空谷幽兰,高雅而恬静。倾城有些后悔一开初怎么没有选择来这里,这种清宁对他而言是致命的诱惑。男子叫魏风扬,是清轩的老板。
南宫玉恒依言第二日便来寻他,两人一同去品尝传闻中的竹叶青。他来时还是清晨,其实倾城倒觉得这个时间很是合适,若是等居中其他人起了床,他们反而就不好出门了。在安抚下南宫玉恒三番五次的道歉说擅自来得过早打扰了他的休息后,倾城拿起斗笠看了两眼索性又扔到一边,理了理衣裳出门而去。反正他从来不喜欢遮遮掩掩,该看的不该看的也都被看过了,还扭捏个什么劲?
清轩的掌柜,也就是南宫玉恒的故交,名叫魏风扬。
听起来很江湖的一个名字,可那标准的书生模样,却再一次验证了“百闻不如一见”这个真理。苍白略显疲惫的神色使本俊秀的脸黯淡不少,眉宇间的笑意也显得不大真实。
对二人的来访他似乎相当欢迎,和南宫玉恒攀谈了一会儿,他便将目光投到了倾城身上。没什么新意的寒暄,却因为对方幽默的谈吐而变得生动起来,这倒让倾城不禁对这个人生了几分好感。
必要的客套过场之后三人就在雅间中边品酒边闲谈。倾城捧起酒盏闻了一闻,觉得清香扑鼻,便抿了一小口。翠竹的淡香融合着清辣划过喉间,激得他挤了几次眼睛。好容易酒劲过去,他蹙着眉又闻了闻盏中的竹叶青,又轻轻添了一小口,然后再次开始重复方才的眼部运动。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倾城终于发现另外两个人满含笑意的注视着自己,于是他干笑两声,将酒杯放回桌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了头。
魏风扬索性大笑起来,南宫玉恒倒只是颇给面子的浅笑了几声。
倾城白了前者一眼,不就是喝不了很烈的酒么,至于笑成这样…
莳花居的桃花酿是花酒,桃花的香息浸于酒中而甘甜润口,乃是淡酒中极品;而竹叶青以之竹香共鸣酒的醇厚,为烈酒中的上选。倾城虽嗜酒却不是惯于饮烈酒之人,相比之下他倒是比较喜欢那些甜美的果酒花酒。
感觉脊背上突然多出一只温暖的手轻拍慢抚,倾城下意识想躲开,最终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动,只是看向手的主人。
“是我考虑不周,未打听好少侠是否喜饮烈酒,百里少侠莫见怪。”
见南宫玉恒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倾城虽不大在乎这看不见摸不着的所谓面子,却不能不感动。他回以一笑,道:“这是哪里话?公子本是一片好意,说来倒怕是在下扫了兴了。”
“少侠这么说在下可惶恐。”
温温淡淡的语气,倾城如何也不能把它和浓烈的竹叶青联系在一起。都说酒能识人,他这回算是对南宫玉恒又有新的认识了。
“咳咳!二位可是忘了在下还在此处?”一旁魏风扬看他们谁都不理会自己,便开始调侃起来。
南宫玉恒回应道:“岂敢?我还指着魏兄请这一顿酒呢。”
魏风扬讪笑起来:“南宫兄这种事倒是忘不了…不过这竹叶青是稀罕之物。我也不能太亏了本,不如一会儿南宫兄再给我作一幅莲花可好?”
南宫玉恒浅笑:“举手之劳。”
“魏公子,”倾城看向魏风扬,“可是喜欢莲花?”
对方颔首:“百里公子也喜欢?”
“是。”
闻言,魏风扬立即来了兴趣。随后话题便转到了芙蓉上。魏倾二人越谈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的架势,称呼也从魏公子和百里公子变为了魏兄与贤弟。南宫玉恒苦笑起来,实在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不算是被人晾到一边了。
不知何时魏风扬提到自己书房中有不少芙蓉图,邀请倾城去欣赏,于是三人的阵地又转移到了清轩后院的书房中。
推开门,入眼的便是满满一书桌的卷轴。倾城敛起衣袖,捧过一幅展开,淡雅的荷似乎正欲跃卷而出。
“魏兄,这些画是…”
发现倾城好奇地盯着其余那些画卷,魏风扬笑道:“几位朋友知道我喜欢荷花,就搜集了一些作为我生辰的贺礼。贤弟要是喜欢,尽管选几张好了。”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听见魏风扬愿意送他,倾城心下欢喜得很,立时打开画卷一一翻看。魏风扬和南宫玉恒相视一笑,接过小二送上来的茶,边喝着边看着那活跃在画卷堆中的人。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倾城终于抱着两个卷轴走了过来。
“贤弟可选好了?”
“多谢魏兄割爱。”
“都选了甚么?”
倾城将两幅画拿起,轻轻打开系住卷轴的线。
“‘此荷此叶常相映,翠减红衰愁杀人’与‘静影摇波月,寒香映水风’。”
“哦?贤弟可真是才智过人。画上分明没写是取自那首诗,这就已经猜出来了?
倾城笑道:
“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