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趴了多久,刀剑相磨的声音时远时近,有一次甚至打到我身边。偏生不知是哪一方的蠢士兵,脚一个没踩稳,“咚!”踩到我胳膊肘上,我疼得顿时魂游天外,眼珠子翻了翻,再活过来已经过了四分之一个时辰约莫半个小时。
要不是因为装死,我早就跳起来掐住那人的脖子用力摇了。
身上重重的,我猛地一骇,缓缓回过头,对上一双睁得老大的眼睛。
对视了半分钟左右。
我眨了七次眼睛,他一次也没眨。
镇定镇定镇定镇定……
胸口一阵翻江倒海,最近频繁地看杀人与被杀,我已经勉强学会了在这种情况下镇定。我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头扭到一边努力不看,一只手用力把他推开。
“大将军,大将军!”听到敌军一阵慌乱地喊声,我看过去,御苏一剑刺在蓝迦式的右腹,血沿着剑刃,汩汩地往下滴。
“收军,收军!”先前蓝迦式身边那个黑色铠甲的人慌忙喊道。
“不,不收兵……士气受损……”
敌军已经擂起了战鼓,刚才还在混战的人转眼间分开,敌军拥着蓝迦式迅速后退。
我军已经欢呼着往前冲,继续追杀不停。我在人群中寻找御苏的身影,只见他坐在马上,没有追击,而是立于原地。
我站起身,扯过身边一个人问道:“他是哪位将军?”
那人好似见了火星人,愣愣地看了我半晌,问道:“你不会是打仗打痴了吧……他是我们正将,当朝五殿下啊!”说完还把我鄙视了一通。
“他……他真的不是女子?”
我话音刚落,那人冲上来捂住我的嘴:“小心被听到了,你想死吗?简直是大不敬!五殿下天生英俊,从来没有人把五殿下看成女子的,你眼睛长到屁股上去了吗!”
也是,说他是男子,一点都不突兀。要是女子,阳气未免太盛。
阵营擂鼓,大军收兵。装了一天的尸体,我终于能跟着回营地吃一顿饱饭了。可撤军的时候我才发现,他们似乎各自有组织,有条不紊地找回原来自己的地方。
这些小组织是按照什么编排的,我这个中途穿越过来的人又算是哪个组织里的啊?
逮住旁边一个貌似憨厚的人,我问道:“兄弟,能插进来吗?”
那人头摇得拨浪鼓一般:“不行,各分队的校尉要点名,报给楚大人和将军。”
我咽了口唾沫,勉强挤出一句话:“楚大人……是哪个楚大人,管什么的?名讳……是什么?”
那人分明倒吸冷气,一会儿才压低声音,炫耀又得意说道:“楚大人名讳是楚傲卿,底下人私自叫不得的。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他是太子殿下的亲戚,此次随行,是监军。”
我两眼登时放光:“啊,什么亲戚?”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太子的亲戚,这可是活物,是化石!我一介虾兵蟹将之流,见太子的福分自是没有了,能见见太子的亲戚,也是圆了梦。
话又说回来,要是战死沙场的不是那个倒霉的炮灰兵而是太子,没准我现在就是太子了?我当了二十年的贫下中农,能当一次太子该多好。
他的目光突然躲躲闪闪,口里也支支吾吾起来:“啊……呃,我不知道。”
大概他是一知半解,被我问倒了。
“那我就是插到你们队里,你们校尉把我报上去,不行么?”
“你当打仗是卖菜啊,各有各的上头,底下人擅自做不得主的。将军知道了要责罚的,各守各的秩序,你为什么不找自己原先的伍?”
没想到他们的治军纪律还很严格。
我在脑子里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更好的借口,只好老老实实地说:“我忘了……”
他立刻眼睛瞪得鸡蛋大。
“你总不会连你校尉和你那伍的伍长都忘了吧?”
我看着他,无奈地点点头:“实话说,我确实忘了。”
他瞪着我看了老半天,才艰难地回过头,喊道:“伍长,伍长!这里有一个人忘了他的校尉是谁,你看看带他去军籍处吧!”又回过头对我说:“你要是不快到军籍处报道,你那伍的校尉清点手下,没点到你,会记你阵亡。”
我懵懂地点点头,队伍里走出一个粗犷的男子,对我说:“走吧,军籍处在副将营帐旁边,小心副将知道了骂你。”
我好奇:“骂我作甚?”
他看着我说:“小兄弟,你是读书人吧?”
我不解。又听他说:“听你说话文邹邹的,没一点直爽劲儿。不过,以后写家书可就有你啦!”说完还表示性地拍拍我的肩。他力气大又粗,差点没把我拍断了气。
“你打一场仗,把自己的事都忘光了,副将知道了不骂你才怪。”
走回营地,我放目望去,这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冷兵器时代的营帐。
普通士卒的明显简陋许多,主将和其他将领的军帐虽然Jing致,但也简洁,不像电视上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