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烈火燃烧天际。
雕梁画柱在火中倒塌,曾经的繁华在烈焰中化为了灰烬。空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焦臭味,所有的一切都在这火光中付之一炬。
烈焰在夜风中尽情舞动,火舌向四周蔓延,照亮了半边夜空。
一阵迅疾的马蹄声渐渐远去……
雪花开始飘落,如晶莹剔透的飞絮一般,渐渐将凌乱的马蹄印盖住,也仿佛要隐去一切血腥。
晋安城
时夙月二十三年,盛世之景愈甚,宗元王朝显现出一派繁华昌明的太平景象。
雪夜,明月洒下清冷的银光。
京都晋安在繁华之外更透出几分奢靡来,漫天飘落的雪花折射着城中灯火的光亮。皇家的梨园固然喧闹一片,丝竹盈响,不绝于耳。城中四散的歌肆、乐馆又有哪一家不是灯火通明,风中不时传来阵阵婉转的歌声和悠扬的弦乐,不知是哪家贵胄王孙,哪位风流才子在宴饮寻欢。
这一刻,仿佛所有的黑暗和仇怨都隐藏在一派祥和之后。
晋安东大街,高门李府灯火通明。
大堂的主座上,一身黑衣的侍郎大人狂怒中将茶盏拂到地上,怒道:“连一个中了剧毒的废人都看不住,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大人息怒,在下马上去寻人,一定把人抓回来。”最前面的青衣人皱着眉,低头应承着。在他身后,一众黑衣侍卫已全然跪倒。
“他竟然敢打伤老夫的爱子,就算是有南宫世家和整个江南武林做靠山,老夫一样不放在心上,大不了就把这些江湖人士一举铲除。也算是为朝廷剪除一个心腹大患。”想起爱子目前仍躺在床上生死未卜,李啸林不由得心痛。
“大人放心,在下的同门师兄司马征已经在自长安至江南的途中等着他们了,我们也已布下了天罗地网,他们插翅难飞。”
“行了,老夫定要他身不如死,你们马上出发,记住:老夫要活口。”李啸林挥了挥手。
那个青衣人不敢耽搁,带着黑衣侍卫领命而去。
雪花又开始飘落。
雪夜出奇地静,静得人心如深谷一般空旷起来……
头痛,头痛……
全部的感官只剩下了疼痛……
头颅仿佛要炸开了一般……
那疼痛开始转移,越来越清晰,渐渐开始游走全身。他的身体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双手的指节紧握,牙齿无意识的咬住了下唇,空气中似乎传来了隐约的呻yin。
火盆中火苗跳动,发出劈啪的声响。
“少主!”冷炎一声惊呼,急步跃到床前。
“少主醒了?!”雪青也急忙扑了过去,心下忽然害怕是自己听错了。
十天前,他们跟随四大护法潜入晋安营救少主,几番血战终于逃出晋安,却在返回江南的路上遇伏,一众属下折损殆尽,四大长老也身受重伤。
少主为了救雪青,硬受了江湖中人称“金刚掌”的司马征一掌一剑,五脏六腑都几近移位,腰腹伤口又一直血流不止。他本来就身中剧毒,后来竟又高烧不止,整个人如同火炉一般烫人。
他们拼死杀出重围,又得庄内援手,终于将少主送到了江湖第一神医“阎王愁”韩兴替处,总算没有被拒之门外。
天下间谁人不知“阎王愁”韩兴替医术天下无双,Jing妙绝lun,就是阎王也惧他三分。但是他的冷血无情也同样闻名于世,他从来不救毫不相干之人。
幸而韩兴替当年曾欠下南宫老夫人一个人情,只好耐着性子进行一番望闻问切。手指搭上脉搏,面上却忽然变了颜色,似是吃惊,又是疑惑,最后他冷冷的说了一句:“没救了,替他准备后事吧。”
“怎么可能?”冷炎大惊失色。
“哼!我看你的神医之号多半浪得虚名,你治不好,别人未必不能医。”雪青心中一痛,双眼冒火。
冷炎心中焦急,一边喝止雪青,一边道:“韩神医,雪青年纪还小,您老莫怪,请看在南宫世家的面上施展妙手。”说完一下跪倒。
“哼,小娃儿的话我又怎么会放在心上。”韩兴一声冷哼,“非是老夫不想替他医治,只不过他身上的毒……这伤实在过重,老夫也没有办法。哼!凡经老夫确诊无救的病患,普天之下也再无旁人能有力回天。”冷漠的言语中透出一股狂傲。
“少主!”雪青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哭真是听者动容,冷炎也不禁涌出眼泪。一旁的四大长老全都面色低沉,沉默不语。
突然四大长老之首的宋允当众跪下,哽咽道:“韩先生,南宫家就只有少主这一点血脉,求你一定要救救他,南宫家上下会永远铭记先生的大恩大德。”他看着南宫风烨长大,把他当自家儿子一般疼爱,此时听说他即将身死,怎不教他肝肠寸断、老泪盈眶?
其他三位长老也跪在地上,开口相求。
南宫世家是江南武林的领袖,四大长老在武林中都拥有不低于一派掌门的地位,而此时竟然全都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