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之前林北涯给他的钱,那二百两银票被他还了赌债,身上又变得分文皆无,好在事先他把那些零散银子交到了掌柜手里,因此还能在祥龙客栈一直住了下去。
可是没想到那掌柜的横竖看他不顺眼,对他十分苛刻怠慢。
那日一早,凡尘见伙计送到房里早饭由之前的白粥馒头变成了两个玉米饼子,再也忍无可忍,便要伙计去找掌柜的来说话。
伙计去了不大一会儿回来了,进门就苦着脸作揖,“掌柜的说了,小店简陋,只有这些,让客官将就些!客官别为难小的,小的也做不了主!”
凡尘跳起来冲出门,蹬蹬蹬下楼去了。
“掌柜的呢?”他拉住一个伙计问道。
伙计被他恶狠狠的表情吓得不轻,赶紧往后一指,“掌柜的在……厨房。”
凡尘闯进厨房时,看到掌柜的手里正端着一盘rou包子,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对大厨和其他人指指点点吩咐着什么。凡尘看得心头火起,上去劈手揪住掌柜的胸口衣服,“不是‘小店简陋’吗?你这狗东西躲在这里吃rou包子,倒让小爷将就!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房里众人见势不妙,纷纷夺门而出,片刻间偌大的厨房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掌柜的被人拎在手里威胁,竟凛然不惧,摇头晃脑说道:“这店是我的,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既然住在我这儿,就得听我的安排,不喜欢玉米饼你可以去对面的状元楼啊,你不是有的是银子么!”
搁在往常,凡尘早已上去拳脚相向了,今日却懒得和他计较,便狠狠道:“你以为我愿意住你这黑店么,把余下的房钱退来,小爷立马就走。”
掌柜的却翻了个白眼,“哪还有什么余下的房钱,你那日统共掏了二两银子,这几日又要住上房,又要好吃好喝,我没找你补钱已经是便宜了,你要走便走!”
凡尘一听几乎要气爆了,那日林北涯给他的钱袋里,零散银子至少也有七八两,够平常人家全家一个月的开销了,如今才过去十几日不说,掌柜的竟红口白牙说只有二两!他再忍不得,抬手就是两个耳光,用力将掌柜的推倒在地上,大声吼道:“狗东西,老虎不发威,你当小爷是病猫!今儿你不把小爷的银子退回来,我看你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厨房!”
“来人啊,杀人啦……”掌柜的大喊起来,在地上四处乱爬,结果被凡尘一把抓住腰带拎起来,他情急之中顺手从地上的砧板上Cao起大厨的剔骨刀,回身对着凡尘乱舞起来。凡尘冷笑一声,随手一伸,那刀早已到他手中,“别费劲了,就凭你,还不够小爷动动手指呢!”
掌柜的一看不好,回身便向门口跑去,边跑边继续大声喊着,“救命啊!杀人啦!”
凡尘一个箭步迈到了掌柜身后……恰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掌柜的猝不及防,被推得猛然向后倒去……只听一声惨叫,接着手上一热,凡尘低头看时,见手中的剔骨刀已完全刺入了掌柜的后心,只剩下刀柄在外面,自己手上身上全是血!
被掌柜的呼救声喊来的伙计们也都愣在了门口,一个个不知所以,直到掌柜的身子软软瘫在凡尘身上,鲜血流了一地,才有人反应过来。
“不好了!杀人了!”
“出人命了!快报官!”
“别让凶手跑了……”
人们七嘴八舌乱嚷起来,挥舞着手中的棍棒向凡尘逼过来。凡尘来不及多想,用力将身上的死人推开,在棍棒夹击中迅速冲出包围,施展轻功跃上房顶,逃了出去……
听完凡尘的述说之后,林北涯忽然冒出一句,“那家伙确实该杀!”因为他想起了自己那日被那掌柜的害得几乎踏遍了金陵城里所有的观音寺这件事,语气不仅也有些恨恨的。
“可是你……明明可以一走了之的,那些官府差役如何能奈何得了,你却为何……”林北涯忍不住又问。
凡尘白了他一眼,“不是你说当我是朋友,要帮我的么?怎么,现在见我惹了官司又怕了?那我走好了!”说完竟真的抬脚就走。
林北涯从后面一把拉住,力气之大让凡尘脚下一个趔趄,他就势回身,张开双臂抱住了林北涯,把头枕在他肩膀上,略嫌疲惫地说道:“余下的问题你想办法解决吧,反正你既收留了我这个杀人犯,我就赖上你了,现在我累了,想睡觉。”
林北涯将凡尘带回了自己寝室,指着那张大床道:“你若不介意,我们俩先……”
凡尘不等他说完,已经三下两下脱了染血的衣服,光着上身滚到了床里,拉过林北涯刚才盖的薄被裹在身上,面朝里闭上了眼睛。
林北涯只剩下苦笑的份,在床下站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在凡尘身边躺下。黑暗中他睁着双眼,心中反复只想,他终于等到了!
虽然林北涯知道,凡尘的出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惹上了人命官司,但那又怎样?他遇到了麻烦来找他帮忙不是很正常吗?这不正说明他也愿意当他是朋友吗?
只要他肯来。
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