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认识皇城么?”
“大致方向晓得。”
“去那儿好不好?”
忘忧没说话,催动剑调转。
城西,梅兰竹菊住所。
忘忧找个不见人的地方,收剑。寒石已经跑了。
小巧的屋子静悄无音,寒石站在门口,忘忧拿下他扣着门框的手。
“进去吗?”
寒石撩起衣摆迈进去。
忘忧在他身后关门。
第一个房间,空的,第二个房间,空的,第三个房间,寒石深吸口气,推开。
只一眼,只一眼,寒石就被扼住了喉咙。
梅兰竹菊,衣不蔽体,乱七八糟的躺在地上。
寒石再吸口气,忘忧拉他,被轻轻挥开。
梅兰竹菊已经没了生气,寒石把他们一一摆好,寻了衣服给他们穿上,抬起衣袖,给他们一一擦净脸上的尘土和血污。
忘忧一脸的凝重,屋子里血腥气很淡,不是为了设陷阱引出寒石,是,单纯的,杀害。
“回白微山,安葬吧。”
寒石点头。
前辈们生前没说过身后事,他竟也没问过一丝半点。
剑根本驼不动那么多人,寒石从剑上跳下。
“师兄先回去,我还要去旁处看看。”
忘忧看他,想了想,叫寒石伸手。
一丝灵气注入寒石天灵,忘忧对他说
“我很快来寻你。”
蓝色光带远了,寒石转身把门关上,退后几步,寒石眨眨眼,手尖一捧火星跳跃而出。
慢慢蹲下,塞进门缝下,不一会儿,灰色的烟飘起,寒石看着慢慢有橘红光冒出的门缝,呵呵的咳着。
城南,旧酒楼。
寒石看着紧闭的大门踟蹰不前。
从靠近一棵树的后院墙跳下,寒石慢慢的走动起来。
其实鼻尖围绕着若有似无的腐腥气,寒石扬起嘴角,继续漫步。
前厅没有,二楼没有,院里光秃秃的银杏树下没有,怎么会没有。
后院,寒石蹲下,扒开一块新土。
一片衣角露出,鲜亮的水绿,沾了泥土就不好看了。
掸掉,再挖下去,一张陌生的脸露出,她的脸旁边横着一只手,带着深紫色的袖口。
挖,挖……
鲜血淋漓的手颤抖着抚上那张惨白的脸,挥开爬着的蚂蚁,几道血痕留下,寒石赶紧抬手去擦。
擦不掉?怎么会擦不掉……
狠狠一擦,一块皮裂开,露出暗红色的rou。寒石一惊,用力把皮肤按回去。皮肤却按了这处裂开那处。
寒石跪在地上,看着那血rou模糊的脸里慢慢爬出虫子。
“湖莲……”
搬出尸体,寒石静静的看着地上色彩斑斓的一片死沉。
妈妈,湖莲,被压在最下面,有些变形的脸都是半闭半睁着眼。
他都偷偷进来啦,不用谁来开门的啊,怎么你们都还在这里不起来。
一片火光笼罩吞噬寂静的旧楼。
十五具,原来大家都在的。
寒石呵呵笑,脸庞映衬着火光。
城东,寒石拍打完身上的泥垢,看看衣襟袖口,已经发黑的血污,推门。
吱嘎,门应力而开。
抬脚进去,一样的死寂。
寒石往前走,有弯就转,走路就走。
空的,到处都是空的。
寒石趴在院子里,像只小狗寻找藏匿的骨头,四处嗅。
忘忧依着自己灵气的指引,找到寒石时,他双手伏地,眼里都是泪水,断线珠子般滚落地面,不住的和泥土交融,贴在寒石挂笑的脸上。
……
“师弟……”
寒石直起身,转动泥污遍布的脸,朝他笑。
“长亭不在这里。”
天黑了,忘忧托着不肯爬起来,他只好武力弄昏过去的寒石,御剑回白微山。
白微看到寒石,叹了口气。
“扶他躺下吧。”
“师父,他看起来不好。”
“一朝经历如此惨烈变故,好才怪了。”
忘忧看着床上含笑闭眼,像死了一般躺着的师弟,担忧压过乏累挂在脸上。
“他现在是逃犯,怎么会这样。以后……”
白微默然。
寒石醒了之后着实叫白微,忘忧惊诧。
“忘忧师兄,糖葫芦给师父了?”
忘忧没转过脑筋。
白微看向他
“什么?”
寒石眨眨眼
“师父,师兄特意给你买的,你没尝?”
白微再看向忘忧
“虽然不需要吃什么,不过我可以看看。”
糖葫芦他不认识。
忘忧额头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