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都和朝廷的风雨丝毫刮不到偏远的小山村。
自留村。
眼下已是三月份,最是春光喜人的时节。
大山里已是万物复苏,小动物们藏了一整个冬天之后都活跃了起来,自留村的村民也早早的上山,打猎的打猎,捡柴的捡柴。
“周很,要不要跟我们一起上山?”
为了相互有个照应,一般村民都喜欢三三两两的结伙搭伴上山。而且早上都走的很早,背上干粮,一呆就是一整天。
一大早,长乐还在睡梦中就被院子外面的大嗓门给喊醒了,周很摸了摸小孩儿睡得毛茸茸的脑袋,披了件外衫就出了门,小声打发走外面的人然后才回了屋。
小孩儿已经坐起来了,细软的长发披散在脑后,不开心的撇着粉嫩的嘴巴,小梨涡若隐若现。身上裹着被子,却露出一只小脚丫,包着纱布的脚只露出白嫩嫩的脚趾头,不自觉的一翘一翘的,引得周很看了一眼又一眼。
“不睡了?”
长乐摇了摇头,他吸了吸鼻子,把快要涌出来的眼泪用力的憋回去,闷闷不乐的穿好周很抱回来的衣服,然后闷闷的走出屋子,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发呆。
周很看出来小孩儿似乎有点起床气,却又强行憋着不哭,无奈的叹了口气,太娇气了,不知道该怎么养活?村子里十来岁的孩子,哪个不是一大早就得起来做饭收拾家务,稍微有点不听话拎起鞋底就是一顿揍,小姑娘也不例外,偏偏这个小崽子……
他没出声打扰,自顾自的钻进厨房里做饭。
等周很端着早饭出来的时候,小崽子的起床气似乎已经过去了,一看到自己,就甜滋滋的笑了起来,殷勤的要去接自己手里的碗。
“周叔,你做了什么?好香啊!”
特别捧场!
周很躲开了小孩儿要帮忙的手,碗很烫,怕他端不住。
黄澄澄的玉米饼子被烤的焦香,因为怕小孩儿吃不惯有些粗糙的玉米面磨得粉,周很又往里兑了很多的白面,金色的小米粥熬得粘粘的,配上爽口的酸萝卜,吃的长乐肚皮圆滚滚的。
周很吃完了又从还散发着热量的炉灰里面巴拉出两个鸡蛋,擦干净了用一层布包好塞进长乐手里。
“谢谢周叔。”热乎乎的鸡蛋捧在手里特别舒服,隔了一层布又不会烫到手,长乐甜甜的道谢,小酒窝里似乎能挤出蜜来似的。
周很没说话,但眉眼都柔和了不少。
看他收拾好了要出门,长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拿小拐杖就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伤口真的已经舒服很多了,多亏了周叔!
长乐走了一会儿就累了,“哈吃哈吃”的喘得像条狗,特别想问一下周很还远不远,自己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不?
一大早男人们都上山了,村子里大都剩下老弱妇孺,吃完饭了便端着针线等活计坐在街上,一边闲话一边干活。
长乐身上的衣服依旧是坏的,口子裂了一大堆,一路走过去回头率百分之两百!
直到从村西走到了村东才到了目的地,一个铺子。
自留村比较闭塞,就算去最近的镇子也要翻山,这个铺子是一家三兄弟合有的,他们定期来往于村子和外面的镇子,把村子里的东西卖出去,再进一些村子里需要的。
“有适合他的鞋袜衣服吗?”周很对着看门的老人家、也就是三兄弟的父亲说。
老人家看了看长乐,“有的。”从后面翻了半天找出三套衣裙,还以为要压箱底了,终于卖出去了!老人家开心不已。
长乐:“……不。”我是个男人!
后面那句话被周很轻飘飘的一眼看的咽回了肚子里。
周很摸了摸料子,有些糙手,连自己身上的料子都尚且不如,更加比不上小孩儿身上细滑的软丝。
周很皱了皱眉,试探性的捏着一块内衫的衣角在长乐身上划过,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但长乐细嫩的脖颈处立马红了一大片。
老人家:……
……疼!
最后,只要了一件颜色清淡的外衫,内衫太糙了没要。
长乐委屈巴巴的看了一眼周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能不能请你帮忙缝一下他身上的衣服?”,周很犹豫的问了一句,又从怀里摸出一把铜板,也没数直接递了过去。
老人家大致一看,少说有五六十个!他眼疾手快的接了过去,生怕周很反悔了似的,把钱收好了才拿出针线包让长乐把破了洞的衣服脱给他。
他一人拉扯大三个儿子,针线活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