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过后,沈江夏的身子莫名地越来越弱,有时候甚至走几步都会喘得难受,身上的旧伤也跟着复发,天天折腾得沈江夏难以入睡。陆菻凨每天都要往沈家跑,家中的医疗设备和药味也越来越浓,然而沈江夏的健康却毫不见起色。
这会沈江夏正坐在藤椅里看枭帮的资料,脸色虽然有些苍白,表情却挺轻松,他手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杯中药,味道有些不好闻,陆菻凨则在一边给他打点滴。
随手将资料扔在一边,沈江夏看向右手旁的陆菻凨,眸色沉沉。
陆菻凨抬起头来,“这瓶挂了就好了,晚上安眠药少吃一点,吗啡也一样,这些都是成瘾药物,能忍着就忍着,我会让医院的人抓紧时间研究的,目前的大致方向是免疫系统受损,主要致病因还没找到”
沈江夏咳了咳,喉咙里顿时涌起一股血腥味,沈江夏不动声色地咽下,笑着问陆菻凨,“你说会不会是艾滋病?”
陆菻凨白了沈江夏一眼,经过大半年的相处,尤其是沈江夏身体状况愈发下降之后,陆菻凨之前的青涩就消失了许多,至少不会在沈江夏的言语调戏下尴尬得浑身不自然。
“艾滋病没这么难诊断”,陆菻凨一副你白痴的口气说道。
两人又聊了一会后,随着药物的作用,沈江夏靠在躺椅里慢慢睡去。
陆菻凨沉默地看着沉睡过去的人,伸手抚上他的侧脸,用拇指轻轻触碰着他的睫毛。病了这么长时间,男人变得越发清瘦,脸色也透着病态的苍白,只有右眼角处的红痕显得越发艳丽,像一道血泪一样融入微微发灰的发间。
陆菻凨就这么抚着沈江夏的侧脸,坐在那里良久。
等点滴快挂完的时候,陆菻凨才收回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枚微型注射器,动作熟练地将注射器里的ye体注进点滴的胶管里,那一丝淡黄色的ye体很快就顺着管子流入沈江夏的手背。
做完这些后,陆菻凨将注射器塞进口袋里,坐在那静静地等待点滴挂完后拔掉针头,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好后,他为沈江夏盖上被子,然后拿起医药箱利落地、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然而他没看到,他身后原本睡着的人却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正静静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沈江夏慢慢坐起身子,身上的毯子滑落在地也没在意,而是看着手背上的医用胶带陷入沉思。
“你这样太冒险了”,突然有人出声道。
沈江夏没有看向来人,只是淡淡地说道,“人的疑心太重,不演得像,能骗过谁呢?”
旁边的椅子被人移开,来人掀开灰色的唐装下摆坐了下来。
“你演得太像,让我不得不怀疑,你在我面前是不是也在演?”
沈江夏笑了笑,转头看向三爷,“我有什么能骗过三爷的?若不是三爷告诉我陆菻凨是墨五的人,我早就被人利用完然后杀人灭口了”
沈言摇头,淡淡地说道,“这也关系到我自己,墨组里的毒瘤一天不除,总是后患无穷”
沈江夏身体开始变得虚弱起来时,三爷突然给了他一份资料,上面明确地写着陆菻凨是墨五暗中培养的杀手,他刻意安排走欧阳医生,然后又让陆菻凨和沈江夏在高速上‘偶遇’,接着又进入沈家埋伏在沈江夏身边。
之后墨五又截下沈江夏寄给‘乾坤会’的匿名委托,在寄回来的资料中表明了希望和沈江夏合作架空三爷的计划。
墨五双管齐下,一方面想借沈江夏一起弄垮三爷,同时又安排了沈江夏的死路,看来他‘策反’的这个计划绸缪了许久。
陆菻凨能进入沈家,而墨五却不安排他去埋伏在三爷身边,应该是墨五清楚三爷的能力,让陆菻凨呆在他身边只怕是无功而返,只是墨五失策的是,现在的四爷早已经换了芯子,而沈江夏并不是能任人摆弄的人。
只是让沈江夏好奇的是,四爷刚回到沈家完全没有实力,那又是什么趋势墨五找上他的,而又是什么促使三爷将枭帮交到他手里,这些疑问到目前都无解。
沈江夏知道三爷一直将所有事都看得明明白白,墨五的动作他早已看在眼里。沈江夏不知道三爷知道自己多少事,所以在三爷点开陆菻凨的身份后,沈江夏便顺势倒向三爷那边,充当了一回碟中谍,任墨五在他身上下药以获得他的信任,然后沈江夏又将墨五的势力透露给三爷,让三爷掌握墨五的动向。
所以现在沈家的局势是,墨五想夺三爷的权,并出于不明的目的一直在拉拢沈江夏,同时还让陆菻凨控制着他。而三爷则找了个支点让沈江夏倒戈了过去,希望一举彻底拔除墨五在墨组里的势力,同时也是出于不明的目的对沈江夏格外宽容。
现在沈江夏两面受敌,谁都不能绝对地信任,所以他要削弱自己的力量,免得两面招风,而墨五下药反倒有利于沈江夏的处境。
沈江夏咳了几声,然后就止也止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沈江夏牢牢地用手帕捂着嘴闷咳着,没过一会白色的帕子便浸出一点点血红。
沈言皱了皱眉,“再用药下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