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震接连倒霉,碰得不巧的是,现在教章予涵的这个人,是从外面刚调回来的,自己跟他一点都不熟,都不知要怎样开口跟他换课,好不容易编出个理由说有点余下的东西想教完章予涵,结果被一口回绝说没关系自己备了新课,加上真的是不熟,打交情牌都打不出去,戚震很苦闷,连带着烟都多抽了不少。
接触不到章予涵,就等于戚震没法和他说话,他们当兵的每天都很累,训练课非常多,自己所在的特种Jing英队更是不用说,以至于现在戚震悲催到竟然只能通过每半个月一次的野外生存训练的监控来看章予涵在做什么,监听他和别人聊什么。
而章予涵还嘻嘻哈哈肯理他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抓心挠肺的焦急感——林初吾从前懒得理他的时候,他根本一点都不急。
戚震忽然很想找章予涵道歉。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的时候,戚震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是有错,但是在他有生之年的记忆里,无论做的事情是对是错,他从来没跟人道过歉,只是在爸妈训自己的时候一声不吭以示默认,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了,后来戚深长大,处事尤其圆滑,每天都能哄得爸妈很开心,他戚震更没压力,真要说上一次道歉的日期,估计得排到幼儿园去。
怎、怎么道歉呢?
说自己错了,错在不应该和章予涵保持关系的时候还想着别人?
错在不应该总是不顾章予涵的成绩只顾自己的欲望?
错在应该给他照顾的时候却没有好好照顾他?
错在骗了他那么多年不说实情害他投入了那么多感情?
错在······
戚震抱住了头,且不说章予涵在气什么,光是已知的事情他就错了四五处,五体投地都不够,简直要负荆请罪。
章予涵则越想越难过,他已经超脱了生气,往难过发展升华了,原来戚震之所以不够温柔体贴,是因为心里有别人,说不定连他们睡的时候都想着小初的脸,戚震所有的关爱、担心、着急全部都给了另一个人,自己什么都没有分到。
这两年戚震对他的好、给他买的摆件、零食,带他去炊事班偷吃,大概也都是觉得总得花点钱哄哄宠物吧,亏自己当初那么那么高兴,实际上身边的那个人在笑他愚蠢。
他忽然好羡慕嫉妒林初吾,为什么他认识的每一个人都喜欢他,就算是萍水相逢的大学同学,提起林初吾也是赞不绝口,女孩子更是会尖叫起来,戚深那么爱他,对他好得不得了,具体有多好,章予涵随随便便就能举出十几个例子来,简直和自己凄凉的境遇没得比。
如果真要深究心里平衡,大概是小初小的时候过得不好,无父无母,后来养父和爷爷也去世了;而自己则家庭圆满,爹妈疼爱,长辈更是一到过年就给数到手软的压岁钱。
嗯,家庭圆满?章予涵忽然打了个激灵,对啊,他父母安稳、长辈又健康长寿,他就应该回老家尽孝,没有戚震,他还有家人不是吗?自己在这里出生入死,爸爸妈妈也会很担心啊!
对,差不多时间就申请调回生源地部队吧,服役十年是逃不了的,但是可以和小初一样,安排一个很好的差事,就算在服役也和清闲生活一样啊!
可又有谁来给他安排那么好的差事······
章予涵深深地叹了口气,算了,还是接着做小体能吧,别做白日梦了。
时间很快一个月两个月的飞逝而过,西北的天气也开始逐渐变热,今年章予涵脱掉外套挥洒汗水的时候,身上再也没有红红紫紫的痕迹需要他去编谎话掩饰了,这简直是一件无比轻松愉悦的事情,章予涵心情一好,训练课的成绩就突突突往上飙,一个季度瞬间前进了六个名次,把戚深都惊呆了。
“卧槽,嗑药了你?”
章予涵抬头挺胸:“怎么样怎么样,我厉害吧!”
戚深满脸不可思议:“看不出来你能跑那么快啊,不是二次发育吧?可别过完年比我高了。”
章予涵笑得东倒西歪:“不会不会,你放心。”
戚深也跟着他笑了:“得了,最近看你还挺用功,君浩说你经常泡在自习室看书?”
章予涵摆摆手:“哪有,是补以前落下的课而已。”
戚深耳朵一动,以前落下的?那可不就是戚震给他上的课?对了,最近戚震好像是和章予涵没什么交集了,难道是分了?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