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弘毅就和往常的中秋一样,主动值班,让下面的兵蛋子们出去玩,自己则是给家里打完电话后就老老实实地在值班室坐着了。
这段日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年纪大了,毕竟他也是奔四的人了,最近总是有点想家,有点想念生他养他的那个城市,他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他小时候捉螃蟹挖泥鳅的河流,他背着书包越过的山头,他读高中以后接送校车停靠的站台······现在不知道它们还在不在,随着时间的洪流,它们是更加华丽了呢,还是破旧被拆除了呢?
还有他最初当兵的那个舰队,不知道昔日的战友们是转业了还是继续在役呢?当初同一个寝室的战友们,应该都已经结婚有孩子了吧?如果有孩子,如今都该上初中了。
这么一想,还真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
帅弘毅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用力抽了一口,然后又长长地吐出——他近些时候不知为什么,总是在想那个人,想他过得好不好,是已经结婚了还是继续单身当老师,这种感觉就像当年他刚刚来这里的时候一样,想念他,非常想,但是那时三五年以后慢慢就不想了,也总抱着那个人应该已经重新过上生活的想法,这次是莫名其妙的,特别特别思念他。
他的爱人,或者说曾经的爱人,是一个很执着的人,要他彻底忘了这段感情,帅弘毅知道不可能,因为就连帅弘毅本人都没办法忘掉,更不用说一个执着的人,但是十几年过去,对方也许已经不恨他了。
也许······可能,应该吧。
帅弘毅又抽了一口烟,浓烈的烟草味弥漫在口腔里。
这一次,他还有那么一点突如其来的不安,在思念那个人的时候,心里总觉得空荡荡的,仿佛少了点什么,那个人的身影很飘渺。
今年过年,他有点想回家一趟了,看看他年纪逐渐上去的双亲,也悄悄去看一眼那一片郊外清代的老房子,只看一眼就好,他爱的人就住在那里,他说过他喜欢住那里,不会搬家的。
对了,帅弘毅脑袋里忽然冒出林初吾的音容,这新兵让他越来越觉得与众不同,别说戚深喜欢他让自己吃惊不小,没想到连一向木讷的戚震都对他有意思,是他在兵营里呆了太久,外面的世界已经认可同性恋了么?不然怎么会发生这种兄弟两个喜欢同一个人男人的狗血事情?而且根据林初吾的反应,他对这件事情是知道的!既然知道,还在他们兄弟两个眼皮子底下晃荡,不怕发生3P这种没节Cao的事情来吗?
要不是上次听见他们的对话,他还以为戚震喜欢的是章予涵那样古灵Jing怪的!
这真是······猪不可生吃海水不可斗量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戚深这次算是伤得不轻,那可是动脉啊,分分钟要命的事情,也亏得他命大,身边的战友全都靠谱,及时给他做了些措施,不然这会儿是不是在寝室里蹦跶还不好说呢。
好吧,帅弘毅抖了抖烟头,戚震这两天有任务出去了,自己一会儿下了值班去看看他。
帅弘毅值的班是早班,从早上五点到下午三点,到了三点立马就有下一个值班的来换他了,他收拾完值班室里自己的东西后,就走向了戚深的寝室楼,三号楼519。
帅弘毅进寝室楼的时候压根没多想什么,甚至就连进寝室的时候也没多想什么,谁知他进去以后,却发现整个寝室空荡荡的没有人,一凝神,才发现厕所里有人,再一竖耳朵,差点没惊得大吃一斤粪。
厕所里有人在做爱。
军人的住处不会有任何杂七杂八的人,他们军区也没有女人,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厕所里面的人是戚深以及为了陪他而放弃出去玩耍的林初吾。
帅弘毅对这种声音并不陌生,因为当年他也制造过不少这种yIn声浪语,如今听起来竟然还有那么点点诡异的亲切,没想到林初吾看起来那么正儿八经的一个人,叫起来媚成这样,难怪戚深和戚震都心心念念不撒手。
根据声音判断,厕所里面那两位还得有一会儿时间,帅弘毅的寝室离这远得很,他不想来回跑一趟了,于是干脆到寝室里面坐下了,驾着二郎腿看窗户外面的风景。
内陆比沿海地区冷起来快得多,短短半个月就进入了初冬,外面的寒风呼呼吹得人脸颊疼,帅弘毅刚要关窗,忽然一股冷风吹进寝室里,啪一声吹开了一个没锁好的柜子,紧接着一张薄薄的东西就晃晃悠悠随着风从柜子里掉了出来。
帅弘毅赶紧关上窗,走过去弯腰捡起那个东西,想要塞回柜子,却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只一眼,如遭雷劈。
照片上的人笑靥如旭日,眉眼弯弯,背后是一棵金黄色的梧桐树,衬得他像一朵纯洁淡雅的白玫瑰,正是他近十年未见的爱人,林经世。
帅弘毅的手微微颤抖起来,照片上的林经世还是像他记忆中一样的俊秀温婉,几乎一瞬间就勾起了他深深埋藏在心底的汹涌回忆,怎么会······怎么可能······连自己都没有他半张照片,为什么此时此刻他的照片会忽然出现在距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