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仲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几盏烛火幽幽闪烁在眼前,几天前洛羽的话依旧清晰的在耳边徘徊,令他辗转难眠。
“我去看过木安,你知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到底有没有人性!”
“朕没有必要知道。”
“放下你那可耻的帝王的尊严吧,木安已经奄奄一息了。你难道就不能原谅他,你一定要把他置于死地你才快乐吗?”
“……”
“你知道吗?那些送来摆到发霉的饭菜他至今一点也没有碰过,那里Yin森chaoshi,有老鼠蟑螂出没,木安身子那么瘦弱,躺在稻草堆里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又如何?”
“你…好!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那件事完全是个误会,堂堂一代君王,心胸居然如此狭隘。你终究会后悔的!”
谁都不知道,那个时候,他的心完全是在淌血。没错,他放不下那该死的帝王尊严,他无所谓的笑了。
用着提醒的语气对洛羽说:“别忘了,你始终是个外人,你没有资格介入朕和木安之间的恩怨。”
“哼,随便你。”洛羽实在无法和他在争执些什么,他愤怒的别过头去。
“对了,告诉你一件事情,霓军已经于今日凌晨向锦国出发,很快,那里便是朕的国家。”
“那又怎样,只要你执行你的诺言把慕锦放了,我都无所谓。”
“可是,如果朕不打算放了慕锦呢?”隐仲危险的眯起眼,靠近洛羽,强势的气焰像洛羽压倒式袭来,洛羽不由的心生凉意。
“你想出尔反尔吗?你是个皇帝。”
“呵…皇帝?为何皇帝不可出尔反尔,整个霓国都是朕的,还包括锦国。朕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反倒是你,不会傻傻的信以为真了吧?”
“你!我和慕锦都在你手中,你究竟想怎样?”
隐仲轻松的笑开了“朕想啊……杀了慕锦,以除后患。”语气随和的像是在说我今天想吃了什么一样。
“别开玩笑!”洛羽全身已经开始发颤了,是生气,也是害怕。
“朕何时开过玩笑?若朕放走慕锦,他万一东山再起怎么办?以他的足智多谋,若不是那天你出现在他面前,削弱了他的气焰,或许现在你早就回到你熟悉的锦国去了。”
空气中突然静默着,片刻。
洛羽居然莞尔一笑,如花似玉“没关系,如果慕锦不在了,我也不会独活。”
他转身,风灌满了他长长的袍,渐行渐远。
似做了场梦魇,他忽然惊醒。
又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全然不知。
他不明白,为什么那天的洛羽听了那样的消息依旧从容不迫的笑着,美丽香艳,却带着几分视死如归的味道。
难道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爱情?永远有多远?或许就像他们那般,只要在一起,不管是生还是死,便是永远吧!
而相较之下,他是否真的如同洛羽所说的那般,没有人性,非要木安死去他才会快乐?会快乐吗……?
答案是否定的。思绪回到那天夜晚,木安含着泪趴在他的脚下,明明是那样的狼狈委屈,却满带希冀的呼喊他的名字…然而他却被怒火冲昏了脑门,不顾木安的绝望毅然离去。
“来人,摆驾宗人府。”
“是。”
他不能放着木安性命安危而不顾,他坚信!若是木安离去,他也一定生不如死。
不久,他往宗人府前行了。坐在龙辇上的他微微有些不安,脑子里尽是木安死去的画面,他越是提醒自己不去想,便越想越离谱。
龙辇前行的速度很慢,延长了他与木安的距离。他有些恼怒的对外面抬轿的奴婢喊“快点。”
“是。”
龙辇一摆一摆的加深了他的睡意,正当他放下思绪,打算阖眼小憩一会的时候,立刻被一道晴天霹雳的消息霹的睡意全无。
“宗人府来报,木安娘娘再度昏死过去,可能…熬不过今夜。”
他听后差点没有从柔软的榻上跌落下来,可能熬不过今夜?开什么玩笑!嘴唇发白的怒吼“那还不给朕快些!”
昏暗Yin森的地牢内,木安披散的长发,倒在稻草堆上,已经不省人事了。
隐仲几乎疯狂的冲了过去,抱起木安消瘦到不再柔软的身子,那张惨白到发青的脸撞入眼眸,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他的心头,直到烂掉,流出鲜血。
“木安…木安!”他晃动着木安的身体,触摸着他冰冷的脸颊,鼻翼呼出的气息微弱的可怕。
“睁开眼啊,我就在你面前!”
“我原谅你,我原谅你。”
“不可以死,不准,我不准,你是我的。”
他的眼眶有些泛红,充满了血丝,似乎在压抑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悲伤。
他转过头,对着身后那些宛如看戏的奴婢愤怒的命令:“还愣着干嘛?快去请太医啊。若是木安有什么差池,你们一个也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