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待到天边的红完全褪尽,那弯弯的月牙儿越发的清凉起来,朦胧的光像是为大地披上了一件透明的衣裳。红砖绿瓦透着清冷的光,被夜幕染黑的树叶,落下一地Yin郁的斑驳剪影。
凌瑶宫内有个小厨房,这个时候,丫鬟们都在为雪瑶娘娘做她每晚必吃的红枣莲子粥。
这时,最不该出现的琼妃身边的贴身丫鬟亦儿却出现在了厨房里。
“下去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是。”
显然,她是高人一等的,她挥挥袖子便可以把那些丫鬟们全都打发走。
她打开了砂锅的盖子,从袖子深处掏出一小包白色粉末,小心翼翼的把粉末倒进粥里,再用汤匙搅拌均匀后,盖上盖子,一切都没问题后,她喊来了丫鬟。
“可以了,把粥送去给娘娘。”亦儿又拿出了几个银子,塞进了丫鬟手中,低声嘱咐道:“当做我没有来过这里,知道吗?”
“奴婢知道。”那个丫鬟有些受宠若惊的把银子放在袖子里,把粥盛进碗里,给雪瑶娘娘送去。
丫鬟离去,厨房内又只剩下亦儿一人。
“娘娘…”
琼妃轻移莲步,从黑暗处走出,轻声笑道:“做的好,亦儿,本宫一定重重有赏。”
“谢娘娘。”
“嗯。”琼妃眼眸流转着狡诈的光,迈开脚步,离开厨房。
那丫鬟来到凌瑶宫门前,把红枣莲子粥交给了雪瑶贴身宫女流缨。
“下去吧。”
“是。”
流缨推开宫门,穿过大堂,来到内室,掀开了那道紫色纱帘,奉上红枣莲子粥。
“娘娘,粥送来了。”流缨把碗端给雪瑶,雪瑶整理着长发,半抬起眸道:“知道了,下去吧。”
“娘娘喝完便早些歇息吧,奴婢告退。”流缨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雪瑶端起碗来,用勺子搅拌着,舀起一些来,吹了吹热气,也没多虑,送入了红唇之中。
不一会儿,一碗粥已经见底了。她用丝巾抹了抹嘴唇,心满意足的同往常般躺进床榻。
渐渐的,她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劲。肚子鼓捣的厉害,还隐隐作痛,每一下都像是被针扎一般的肝肠寸断。
“唔…”她像是毛毛虫一般蜷缩起身子,额头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她咬紧着发白的嘴唇。
“流缨…流缨…”那疼痛不禁不见丝毫减缓,反而越发强烈,好像那针要穿膛而出,她痛不欲生的呼喊着流缨的名字。
“娘娘…流缨在这,娘娘!娘娘您怎么了…”流缨匆匆的跑进来,见娘娘一脸惨白如纸的惨状,扯开喉咙慌乱的喊起来:“来人啊,来人啊。”
宫门外的琼妃闻声,嘴角划开一抹难以忽视的笑,人?哼,人全都回去睡觉了,就算你喊破了喉咙也没用。
“娘娘…”亦儿略带担忧的轻呼。
琼妃冷哼一声道:“没事…想先她喊一阵。”
“啊…流缨,流缨,怎么没人…啊…”她感觉她快要被痛死了,就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刀,一起一落的一次又一次插入她的肚子中。
“娘娘,娘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来人啊…”流缨不忍看娘娘痛不欲生的样子,但扯破了喉咙却不见一个人进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忽然间她眼睛一亮,纱帘外好像有人进来了“娘娘,娘娘有人来了,再忍忍。”
雪瑶像是抓住了希望一般,艰难的抬起满头冷汗的脸庞,可令她诧异和绝望的是,来的人竟然,竟然是琼妃。
“你…怎么是你…”雪瑶已经气若游丝般虚弱不堪,她的眼依旧怒气冲冲的瞪着琼妃,“一定是你,是你做的。”
琼妃掩嘴娇笑起来“呵呵呵…娘娘还不是把那瓶用来谋杀皇后的毒药放在了臣妾的床下么?”她又突然蹙起眉头,嘴唇紧抿,眼里闪着赤。裸。裸的轻蔑“臣妾只不过是把它和鹤顶红混在了一起,作为红枣莲子粥的佐料罢了,是不是比以往都要美味呢?”
“娘娘…”流缨看情况似乎不对劲,娘娘异常的痛苦,她不愿意这些人来影响娘娘濒临崩溃的灵魂,她想去阻止,一滴冷汗从她的脸颊滴落,吧嗒,在干净的地板上晕开了一朵凌乱的花,可是…
可是…亦儿已经把刀抵在了她的腰上,吐出的话语低沉的好似恶魔般令人颤栗“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你就当她的陪葬品。”
“你…你怎么会知道?”雪瑶不可置信,眼珠子都快要脱框了,“啊…”她捂着肚子,忍不住疼痛翻滚在床榻上,一片狼藉。
“呵呵呵呵…不用知道臣妾为什么会知道,因为很快,你就要去见阎王爷了。”琼妃Yin险的笑开了,像是在看一场有趣的好戏。
“啊…不…”雪瑶抽搐着身子,从床上滚落下来,伸出了手,想是想抓住什么一般,她好痛…好痛,谁来救她。
“不…”她的手啪一声垂落下来,这是她最后一声的呼喊,她没有闭上那仇恨的眼睛,嘴角残留的血迹鲜艳的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