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阳,水西乡。
原chao江十二乡的乡民们被转移到此处,暂作休生养息。
和几人打完招呼,凤岚穿过棚屋区,望向前方,古树下搭建了一个宽敞半封闭式的棚屋,不少乡民们挤在那里。熙攘的人群间,承天碧安坐在矮桌前,为乡民们挨个诊脉,时不时说上几句嘱咐的话。
忽地一阵心悸,隐隐地发疼。凤岚倏地止步,皱眉站在原地,心下竟不由得有些发慌……这种莫名而诡异的感觉来得急猛。
“大爷,您坐好,我给你扎上几针……”
承天碧笑着对一位老汉说道,遂拿起一根银针,一手按在对方的xue位旁,便要扎上去,手一抖,险些扎错了位置。
承天碧脸色微变了下,自他行医以来,从未出现这样的差错。安顿好了乡民,他面色微有沉重,走出了医棚,便看到站在池塘边的凤岚。微怔了下,他轻步走了过去,还没开口,对方便先回过身。
朝承天碧挤出个笑,凤岚招呼了声,“你忙完了?”
“嗯,”承天碧点了点头,看出对方神情有些凝重,遂问,“你是来找我的吗?”
嘴张了张,凤岚犹豫了下,才低声道:“我……我想回去找主子。”虽然那人下令让他们都候在庐阳,待事情处理完,一同回京。然,心中的不安越发地扩大,让他恨不得立马就能回到主子的身边。
“我也去。”承天碧当机立断道,“我心里总有些不安。”
愣了下,凤岚抿了抿嘴,便轻颔首。
“皇上,我大军一举攻破朝天山,其四万乱徒,逃离了三百,斩杀了一千,剩下的全数被掳。”安平仔细地汇报着平乱的详情,“凤凰神殿已完全坍毁。”
“嗯,”随意地应了声,司苍卿低眉,盯着手中的青瓷瓶。
安平再次开口,道:“皇上,如今凤凰神殿主殿被破,残部成不了气候。您可以安心回朝了!至于朝天山,末将会留下Jing兵防守。”
闻言,司苍卿抬头,淡声道:“尔等撤离吧!”
安平不解,“皇上,您的意思……”
司苍卿没有回答,只是思绪飘远,想起昨日,在山顶上和莫清绝的那一番对话。虽然很多疑团被解开了,但他还是有些不明白,那个人为何要告诉自己这些事情。毕竟,那是他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三天后,你让你的大军立刻撤离朝天山……否则,后果难说哦!”
想起那人最后的嘱咐,司苍卿眼神微冷,对方又在打什么主意?目光再次凝胶到手中的青瓷瓶,他若有所思地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机关图。
见司苍卿不作解释,安平也不好追问,行了个跪礼,便退下安排去了。
只是对凤湘嘱咐了声,司苍卿便再次来到朝天山腰——正对着后山凤凰神殿的断崖,当初的铁链桥便连在这里。他淡淡地打量着周遭的环境,经过几天的攻打,到处可见狼藉,空气中也有着隐约的血腥气。
站在高耸的古木下,司苍卿随手拉扯了下襟口,浑身有些Yin寒的感觉。随后,他再次走动起来,仔细地检查着这里,上一次是急着潜进凤凰神殿,故而没太在意其他的地方。如今,却觉得这里的机关,还是透着几分古怪。
沿着另一条道,他攀着乱木、扯着荆棘,往朝天山右座尖峰攀去。约莫行了大半个时辰,司苍卿倏地止步,紧盯着上头交错的迷林。果真如他所料,这朝天山的玄机不止机关图上所画的那些,也难怪将士们说这边的山头上不去。
没多犹豫,司苍卿便毅然踏进了迷林——其实来之前,他也说不准,为何一定要上来。只是心中有一股直觉,驱使他再一次地进山。他想,羌愁辞,甚至莫清绝,定还是藏在朝天山。斩草当要除根,若是真让羌愁辞跑了,后患则无穷。
还有那个莫清绝……
置身密林之间,司苍卿当即失去了所有的方向,甚至于本该倾斜的山坡,给人一种是平地的错觉。闭了闭眼,他屏着呼吸,运功压下吸入的幻粉。
静静地调息了许久,司苍卿才站起身,封上五感,只凭最原始的灵觉,判别当下的处境。当即,他便知道,这迷林不过是一道阻挡抵达山顶的屏障,遂缓慢地挪着步,朝着迷阵的生门走去。
比起莫清绝以往布下的迷阵,这里没有什么凶险,只单纯是为了困住人而已。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司苍卿才睁开眼,山风凛冽地吹着,似利刃割在脸上,生生地发疼。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只是仰着头,眼神不定地看着山顶上对峙的二人。
……莫清绝和羌愁辞果真是在这里,离得太远,他根本听不清彼此在说什么。
正待继续向上攀去,却听得哧地一声,司苍卿一时没注意,便脚下一滑,整个人急速下坠。他反应极快,在瞬间甩出手中的银丝,缠上长在石缝间的一颗松树。
司苍卿身体悬空,抬头看上去,老树长在一颗巨石底下,倒是稳固的很。随即手中一个用力,他便飞身落到了松树上。
◇苍◇寰◇七◇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