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沉沉地响,铃儿轻轻地荡。
于是心头,便是莫名的情绪,一丝一丝地被抽离,有点恍、有些闷,司苍卿站在那里,静默地观赏着这一场寂寥的舞,早非当年的媚惑,早非当初的妖娆。
灵活的躯体,轻盈地旋着。他忘我地起舞,天地不再,这世间只有两人。
忽然,他收手,细碎的铃声越来越急促,红影迅速地转动着,一圈一圈。只看得见,那衣袂飘飘,只看得见,那长发飞扬,却以为这人便要乘风归去之时,身形猛然停下,随着水袖甩出,鼓声轰地响起……令闻者的心,为之颤动。
舞,戛然而止。
耳边,鼓声似乎还在回响着,悠长而绵远,一波一波,荡在心间。
缓缓地收手立足,承天央静静地站在殿中央,橘黄的火光在他的脸上渲染着淡淡的绯色。呼吸稍有些急促,他微垂着眼,唇角勾着浅浅的弧,一缕不听话的发,散落在面前,轻轻地飘动着。
静谧。
恰,晚风不小心撞上了窗扉,发出一声吱呀的惊呼。
“呵,”承天央倏地轻笑出声,随即抬眼,凝眸看向半丈开外的司苍卿,那人同样是专注地看着自己,“陛下……”
唤了声,他便款款朝着司苍卿走去,在对方面前站定,“这一场舞,陛下喜爱否?”眸中是自得的笑,也不待对方的回答,承天央又上前一步,搂着司苍卿的脖子,“初相逢,便是我在舞你在看,如今离时……”
“再以舞赠别。”
司苍卿沉默地看着,安静地听着,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等不到这人的半点回应,承天央也跟着沉默了下来,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双没有温度的眸,如千年寒潭,深不见底。终是缓缓低下头,他径自靠在了司苍卿的肩头,低叹了声,“原以为,陛下该喜欢我的舞,哪知,你却一句话也不说。”
刚在舞时,便恍惚回到了过去。
那一日,群臣聚集,宴席上看似热闹非凡。他自暗处望向贵席上沉默的青年,冷峻的脸、冰寒的眸,令人不敢造肆。他那时就在想啊,这样一个人,若是能够被掳获了心,这天上地下,便再无难事了吧?早在各色人间混迹了多年,失了对世间万物的兴致,那是他第一次,在心底升起了一股猎获的欲-望。
思及此,承天央不由得弯了弯唇,今一想来,他们也相识了两年。在这个说不上长短的日子里,原先种种早已磨灭,他们不像夫妻、不似朋友,早从各自的算计和提防,到全然的信任和……牵挂,如今,却临别离。
“这一别,”承天央忽地又开口,低低地说着,“不知何时能够再相见。”他知道,以司苍卿的性子,若无紧要之事,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再踏入鸿承之地了吧!
心中,浮动着点点的怅然。
倏然笑开,遣去了那缠绕的情绪。承天央猛地抬头,看向司苍卿,话语微嗔,“陛下,算我求你,不要老是这么闷,好不好……你瞧,我都说的口干舌燥,你倒是一个字都舍不得吐出来,站着笔挺得像个木桩似的!”
“说什么?”司苍卿顺从地开口,回手轻揽着对方的腰,微一使力,带着他坐到了软椅之上。
闻言,承天央气怒地瞪着他,跨坐到对方的大-腿之上,“你这个呆子!”
见这人两腮微红,那瞪大的眼,柔光波零,没有任何的威慑,尽是撩人的风情。司苍卿倏地收紧双臂,唇微抬起,便轻吻上他的嘴,细细地品尝。
司苍卿并非故意不说话,而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承天央说要走,他看得出这人嬉笑下的坚决,虽然心头有些许不悦,但……他不想勉强这人。
这人若想‘归去’,他便成全。
“嗯哼……”承天央软软地靠到对方的怀里,双眼紧闭起。
浅吻,一点点地加深。两人的唇,久久地胶合在一起,暧昧地交换着吐息。良久,两人才喘息着分开。
“陛下,”承天央低柔地轻道,“抱我去偏殿……”
应着这人的要求,司苍卿猛然将其打横抱起,大步朝着内室走去。一路,承天央则丝毫不闲,一手滑进了对方的衣内,若轻若重地逗弄着。
帐幔飘落。
“今夜,让我伺候你吧……”承天央在对方媚惑地吐着气,身体紧紧地贴着这人,遂稍稍扭动起来,一点点地摩擦。放在对方衣内的手,缓缓地遊移着,慢慢抽了出来。
司苍卿毫不抗拒这人的诱-惑,手臂则猛然箍紧了对方的腰,另一只手,探进了纱衣的襟口,稍一拨,本就松垮的衣衫,便轻盈地滑落……
◇苍◇寰◇七◇宫◇
夏的夜,虫在清唱,或是婉转而啼远,或是缠绵更悠长。徐徐的风,倏地卷过,将那暧昧的低yin、浅浅的喘息,拉得绵长,伴着夜半忽来的急雨,打落在有情-人的心上。
雨,急湍之后便是淅淅沥沥,终是渐止。
屋内,残余着旖旎,是一室的缱绻。帐内,弥漫着两人交错的喘息声。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