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弟,愿意娶我吗?”
幽幽的问话,浮动在春暖的夜间。一阵软风,突地自窗外吹了进来,调皮地将这人的声音拉着长长的,久久地飘在司苍卿的耳边。
娶秋屏天?司苍卿一时有些迷惑了,他不懂,为何秋屏天忽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他从未思考过娶妃之事,以及这一行为的实质意义,就是当年娶凤岚,也是刚好应着了那些大臣请求立太子妃的局势。与他无差,不是吗?
况且,秋屏天明明就是在说“追求”的事情吧!
司苍卿未曾发觉,此时,他除了这份疑惑不解,倒却没想着娶他与否的问题。
秋屏天自然也看在眼里,他低低一笑,心下是十分把握。又道:“卿弟,你答应了让我追求你,可于礼法,我是你的臣子,这般举动看在有心人眼中,就是冒犯天威,亵渎皇权。”
“当然,”秋屏天语气一转,十分信任地说道:“我知道卿弟自然不在意这些,但,我不想为你带来任何不良影响。”
“若……”似乎有些艰难而羞耻,“卿弟娶我为妃,所谓名正言顺,我的所有举动,自然是理所当然。”
秋屏天这一番话,兜兜转转了几个圈,竟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了司苍卿的身上了。没有低声下气,也没有咄咄逼人,却是全然的理所当然。当然,偶尔的示弱,和若有似无的失落,却是不可缺少的。
听着这人的解释,司苍卿眉头微蹙——他不认为,秋屏天是那么在意礼法的人;他也不认为,朝中大臣敢对秋屏天和他之间的事情指指点点。
但目光撞上了秋屏天眼神中“无法掩饰又极力遮掩”的渴望,和全然不似往日的从容不迫,那笑意里透露的“哀愁和疲惫”,司苍卿淡淡地敛目,心中竟难得而诡异地生出一丝,无力的感觉。
司苍卿忽然想起前两天,承天碧在自己的怀里调笑着他,说他对于在意的人、关心的人,总是无原则地纵容。那时承天碧还说,这个习惯可不好,若被有心人利用了,恐怕又是一场祸事。当然,承天碧的话语,玩笑的成分居多。
这一点的直觉和能力,司苍卿还是有的。在他会在意、关心一个人前,他起码是清楚地知道那个人的本质。何况,有几个人能打动他的心,让他去关心或在意?
此刻想起这些,是因为,司苍卿猛然发现,他明明知道秋屏天是个工于算计的人,明明知道或许在这人心中又是算计着什么,但对于这人软言的请求,有些失落的话语,竟然只有无奈,只好……放任。
毕竟,无论秋屏天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于他,无害。
“卿弟为何不说话呢?”秋屏天静静地凝视着司苍卿,等待了许久,却唯有沉默。随即,他“苦涩”地一笑,眼中是无法抹去的“失望”,轻轻地离开司苍卿肩头。
“卿弟,我是说笑的呢!”秋屏天“勉强”地挤出一个笑,随意地坐到一旁,为自己倒了一杯早已凉透的冷茶,猛地灌了一口,遂也不看对方,垂眸盯着面前的桌面,“太晚了,卿弟还是赶紧回宫吧!”
语气有些冷淡,秋屏天说着,又灌了一口茶。向来温笑的脸庞,透出了一股悲凉的意味。
司苍卿默然,缓缓地走回到原先的位置,凝眸看着对面的男子,眼神里透着思索的神采——这样的秋屏天,消沉黯然,不是他所熟悉的,也不是他愿意见到的。
于秋屏天,是在做戏。但……感觉到凝胶在身上的视线,秋屏天暗自叹气,眼睑遮住了自嘲和淡淡的失落,也不算完全做戏吧!
大多是,刻意将心底的情绪外露给对方看。
想他十岁便投身商场,和人尔虞我诈了十多年,无论喜怒哀乐,只要愿意,他完全可以控制着所有的情绪。如今,只不过是,将隐在心底最深处的感情,这样无谓的笑着以做戏的姿态,生生地撕开来,任血淋淋的伤,拿给那人看。
有谁愿意,这般委曲求全地雌伏人下,甚至与多人共侍一夫?何况,被圆滑世故重重保护的心里,他是有着不可屈服的傲骨。
然而,这样的感情,却是来得猛烈,来得深沉,更是越发地不能自拔。这份情,狠狠地撞击着他的自尊。
逃避,从来不是他的行事风格。他既是彻彻底底地爱上了司苍卿,自然无论如何,也要争取这人的心。不管是何种方式,也不管司苍卿身边有多少人,这是他选择这条路的代价——怨不得任何人!
但,他既爱上了司苍卿,哪怕这人贵为天子,是九五至尊。这个高枝,他也攀折下来——甚至于,不惜利用别人的弱点,不惜撕开自己的伤口。他既然不会退缩,司苍卿也绝不可能干净地撇开他。
至于卑鄙吗?秋屏天微哂,他从不在乎这些,只要顺从了自己的心,管他人如何想!
◇苍◇寰◇七◇宫◇
“你若想嫁,我便娶你。和碧,同时举行封妃大典。”
这句话,顺溜地说出了口,其实令司苍卿自己都微微诧异——事情,竟诡异地发展到这一步。不过……
看着眼前这人,顿时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