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栏独伫聆风语,弄武空等旧人声;
忽闻客归惊落剑,等闲却看相思情。
西边的云彩,妖-艳的火红色点点吞噬着沉落的金乌,在无人留意间,一道马车疾驰而过闹市,辄辄地驶向皇宫。
“什么人?”宫门前,侍卫拦下了马车,却见司苍卿自车内而出。
此行,司苍卿是以微服私访南江大堤为名义,朝中鲜少有人知道实情。
侍卫们立马行礼让道,也无人敢窥视车内究竟有什么。
还未到东宫,马车忽然半道停下,司苍卿便听到前方传来一阵躁动,只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主子……”
微怔,司苍卿即刻便下了车,只见近两个月未见的凤岚,正一脸欣喜地看着自己,大红色的宫服映着他的脸色也是绯红绯红的。
“岚,”司苍卿轻声唤了声,冷淡的声音里有着隐隐的起伏。
不想表现得太过儿女情长,可是却无法压抑着心底的情感,真实而汹涌。凤岚跑了两步,便投进司苍卿的怀中,低头嗅着这人熟悉的清香,两个月的思念汩汩而出。
他又喃喃地唤了声,“主子……”
自相识来,他们从未分开如此之久,才不知,那般爱恋竟是刻骨的深厚,像是溶入了骨髓。在不经意间,总是在一个转身一句言语时,就会猛地想念起那人。
“嗯。”司苍卿眸色柔和,伸手将凤岚拦腰抱起,便翻身上了马车。忽然见到凤岚,他的心中也有着淡淡的情绪在浮动,那被称为愉悦的感觉。
车内的人,一个仿佛习惯了,目不斜视,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低头玩弄着自己的算盘;另一个人,则是怎么也无法遏制自己脸上的诧异之色。
天碧隐约猜出,被司苍卿抱在怀中的男子,定是那被人传得神秘至极的太子妃。一路走来,多年未接触人世的他,总是在人们茶水交谈间,听到人们津津乐道着几个月前的太子大婚,那般惊天之举,连他也不由得起了几许赞叹和好奇。
司苍卿……
天碧再次认真地打量着那轻松抱着一个大男人的青年,这个人,明明冷得似冰,寻常里,无话无表情,整个人根本不似人类的存在,如今……
他能明显地感觉出,这人毫无表情的神色下,是愉悦和温柔。
这般的温柔,浅浅弥漫在整个空间内,连他这个旁观者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
或许是天碧的打量过于直接,凤岚后知后觉地发现车内还有旁人的存在,不由得生出几丝赧然。刚才他正在练武,一听到有人传来消息说司苍卿回宫了,他便不假思索地迎了过来,一时激动竟当众做出如此大胆之举……
他微微躲开司苍卿的亲吻,局促地开口:“主子,想必这位就是神医……”
猛然住嘴,凤岚惊叹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怎么也无法想象这世间,竟有如此……美丽的男人!是真真的,美丽,而不是司苍卿这种冷硬的英俊。
很快便恢复过来,凤岚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嗯。”司苍卿淡淡地应了声,头也没抬,径自地吻着凤岚的发旋。
天碧也反应过来,收回探究的目光,对着凤岚礼貌地一笑,自我介绍,“承天碧见过太子妃,此次前来是为皇上治病。”反正司苍卿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他也就干脆用真名。
巧妙地掩饰了心中的惊异,凤岚回以一笑,“神医直呼凤岚的名字便可,此次就麻烦神医了。”就算大婚小半年了,他还是不习惯被人喊作太子妃。
“凤公子过誉了,”天碧从善如流,“天碧便是普通的大夫而已,也莫要称呼什么神医。”
两人俱是含蓄谦让之人,说了两句,便沉默了下来。
气氛,有些怪……
被司苍卿紧紧地揽在怀中,凤岚就是想挣脱也挣脱不开,一时脸色越发地红了起来,不再言语,几分不自在地任由司苍卿细细地吻着自己的发梢、眉眼。
好在没多久,马车便到达了东宫。
凤岚迫不及待地离开司苍卿的怀抱,跳下马车,走在前面,对着天碧说道:“承公子,你的住处我已经派人打点好了,你随我来。”
司苍卿慢悠悠地朝着书房走着,身旁秋屏天笑得狡黠,“卿弟,瞧你太孟浪了,吓得太子妃都不敢见人了!”
司苍卿奇怪地瞥了眼对方,“哪里孟浪了?”
秋屏天温柔地看着他,道:“大庭广众之下,抱着一个男人搂搂亲亲的,还不孟浪吗?”
司苍卿淡然地回了句,“那又如何?”他做事,只顺着自己的心意,又何必顾忌别人的目光。
愣了愣,秋屏天失笑地摇了摇头,“我要是有卿弟这般的果敢便好了!”说着,便露着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眼神深沉地凝视着司苍卿。
司苍卿没有说什么,只是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心底微微有些疑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秋屏天便时常以着这般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既无恶意,他便懒得去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