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患,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棘手的大问题,正如中国古代那令人忧患不已七次决堤改道的黄河一般,作为这个大陆上最大的一条河流南江,也是水灾成患,其干流便是纵贯于苍寰腹地。历代帝王,因为南江水患,俱是焦头烂额。
六月中旬,飓风横扫南江流域,倾盆大雨连日不绝,南江水位急速高涨。
太子东宫。
司苍卿站在窗前,大风夹着雨水,不时地吹进房间,打shi了周遭的地面。外面,雨幕织成一片苍茫,那震天动地的雨声,让人几分心悸。
“主子,”凤岚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站在窗边淋着雨的司苍卿,忙赶了过去,伸手关起了窗扇,“这雨大风大,您衣服都淋shi了。”
边说着边拿起干净的衣袍,欲为司苍卿换上。
“岚,影卫那边传来消息了吗?”司苍卿淡淡地开口。
手上动作不停,凤岚一边为司苍卿擦拭着雨水,一边说道:“路上雨水太大,派去的影卫一时被阻在途中。主子,只怕……”
历史上的南江水患,他也知道一二。只是近几年来风调雨顺,雨季的时候只要派人防汛,并没有很大的涝灾。可这几天京城的天气,实在是令人堪忧。
“你明天收拾一下,”司苍卿走到书桌前,拿起笔毫,“过几日,我们就赶去江东府。”
看这几天的天色,司苍卿心中有了几分计较,那多雨水的南江一带,若这样下去,怕是有水患之嫌,届时,江东数百万人怕就要在洪水中受亡命之苦了。
“主子认为……”凤岚心里一惊。
“嗯,”司苍卿颔首,不再多说,提笔拟着这离宫后的一些安排。
看着又忙碌起来的司苍卿,凤岚轻声叹气,走到门口,眼神担忧地看着外面的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半晌才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
“卿儿,”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皇帝不耐地摆手阻止通报的太监,匆匆推开司苍卿的书房门,“听说,南江江东津流一带,河堤已决,是不是真的!”
司苍绝天急促地呼吸,脸色发白。
司苍卿抬眸看向对方,“父皇,你先坐下。”然后,偏头看着站在一旁面色整肃的柳意,“柳意,你说吧!”
“回皇上的话,今晨接到驿报,津流交界处,南江河堤溃决数百丈,原本护堤防汛的数千民夫尽数亡命水中,如今洪水向腹地犯流,殃及邻近数县,涝区广连数百里。”
闻言,司苍绝天脸色死白,剧烈地咳嗽起来,司苍卿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淡淡地说道:“父皇,事实已定,莫要着急。儿臣会处理好的,你还是好生休养。”
“卿儿,”捂住胸口,司苍绝天神色怆然,“如今,我还能有什么心思休养?江东涝区,现在有不知多少黎民百姓正遭受着洪涝之苦,我又如何能够安心?这南江河堤,竟在我在位之时,溃堤决流……”
“父皇,你莫要自责,”司苍卿语气平淡,“不是你的错。”
是的,自司苍绝天登基以来,他便一直敦促两江知府与官员修护河堤。而此次,若说连日暴雨是导致此次水灾的外因,那河堤决溃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十数年来,秦家手下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攀附官员们上下勾结,偷工减料、克扣河工薪饷,导致所修筑的河堤根本达不到预定的标准。
“卿儿……”毕竟是一代帝王,司苍绝天很快恢复了镇定,看向对方,“你要如何做?”
司苍卿看向凤岚,对方遂拿出他事先写好的计划,交到了司苍绝天手上。
“父皇,你重新上朝,宣旨封户部尚书柳意为钦差,代天巡狩江东府。”
点点头,司苍绝天也觉得如今应该派朝中大臣,去涝区巡视监督,遂又有些疑惑,“我上朝,那你……”
“我先行一步,”司苍卿看向柳意,道:“从这到津流约要半个月,我和岚先赶去那里,掌握实情。”
就算派钦差大臣去巡视,欺上瞒下之事,也时常可见。
“卿儿,你亲自前去?”司苍绝天讶然地看着司苍卿。
“嗯,父皇,”司苍卿扫视了面前的几人,皇帝、凤岚、柳意,还有站在一旁的莫之言,淡淡道:“江东知府陈久凡当年为津县县令,纠结上下官员,欺君罔上,克扣修河堤之款资,中饱私囊,导致此次洪难之灾,殃及千万。”
“此恶行,当株连九族;而涉及的官员,上至卿相大夫,下至乡绅地主,”司苍卿神色冷酷地说道,“本宫要彻查此案,牵连者,杀无赦!”
闻言,其他几人浑身一震,柳意惊诧地看着司苍卿,“殿下,要以此事为契机,铲除秦家?”
微微点头,司苍卿回到座椅上,语气淡漠,“此事一出,可见朝中积垢的诸多弊病,则需整肃百官,革新朝制!”
许久,司苍绝天才从震撼里缓过神,神色凝重,语气担忧,“卿儿,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一举措怕是百官动荡……”
“嗯,”司苍卿不甚在意,“父皇不用担心,儿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