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千寻往椅背后靠了靠,寻了个舒坦的姿势,慵懒地斜靠着,凤眸微阖,打了个哈欠,有点没Jing打采,怠倦的嗓音幽幽开口:“悠然,我今晚睡哪?”
风悠然深深的凝视了梦千寻半响,终究只是喟叹一声,指了指房间通关拱门处,轻柔的道:“小漠知道你来,特地打扫了一间房,就在内里,只是不知程少庄主……”
“他当然是陪我睡。”
风悠然话还未说完,梦千寻凤眸张开,微笑着出言打断,暧昧的话语成功地让在场的两人脸色僵了僵。
“千寻,保重,三日内我一定赶回来。”神色肃然,风悠然郑重的留下这句话后才离开。
房间,只剩梦千寻与程在澜二人。
狭长的眉微挑,程在澜抱胸而立,戏谑地出声:“千寻,我今晚睡哪来着?”
不同于梦千寻的慵懒清倦,程在澜的声音透着几分邪气、几分玩味。
梦千寻笑意轻扬,凤眸流转,波光潋滟,魅惑无边。骨节分明的白皙玉手一搭,就着程在澜手臂的力道缓缓站起身,半步的距离,四目相对,咫尺之间,梦千寻眼中的魅意渐渐散去,唯余满目凄清。
“在澜,你过得开心吗?”他启唇,轻问。
程在澜眼中复杂,沉思了片刻,摇头,道:“没有不开心。”
出生富贵,父严母慈,十九年平静的生活,经商蓄势,有欢有喜,有苦有泪,却无大悲大恨,若非要说不如意的事,或许就算程家百年来的诅咒吧。
“江南水乡钟灵毓秀之地,无澜山庄富甲天下之家,原来在澜也不过是没有不开心而已……该知足,我该知足的……”垂眸低喃,嘴角挂着浅浅的弧度,苦涩的笑容仿若哭泣。
“千寻,你怎么……唔……”
饱含担忧的低沉话音,却被突如其来的热吻中堵在喉咙中,程在澜瞪大眸子惊愕的看着笑得仿佛偷腥的猫似的梦千寻,心中一阵柔软。
抬臂一揽,纤细的腰身落入怀中,程在澜嘴角勾起,蓦地唇齿交-缠,不动声色地抢回主动权,舌尖滑过梦千寻的每一寸口腔,拦在怀中人腰间的手指隔着单薄的衣衫灵巧的游弋,坚持不懈的寻找敏感地带。
“唔……”
意识迷离间,梦千寻身子一僵,嘴角溢出一丝酥麻的声音,凤眸水波盈盈,流光溢彩,却是清晰的倒映出一个英俊的面孔。
留恋的放开甜美的红唇,程在澜兴味地凝视着怀中满脸chao红呼吸不稳的人,微哑的嗓音戏笑道:“千寻,你忘了呼吸呢……”
其实,程在澜心中疑惑的是:眼前吻技青涩人,真的是传闻中亲过无数芳泽风-流不可一世的锦朔王朝梦大宰相吗?
梦千寻仓促间只能用吻来堵住程在澜的疑问,不料程在澜竟然乘势主动挑拨加深了那个吻。想他梦千寻一世英明,虽是亲过无数芳泽,但却都是蜻蜓点水一吻即止,哪有像这人一般吻上就不放的!
好吧,他承认,其实他心底也是很喜欢的,毕竟‘法式长吻’这玩意他只有耳闻未曾经历,如今得以亲身一试,未尝不是一件美妙的事。
“咳咳,那个……早点休息吧……”话一说完,梦千寻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他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呀!
反倒是程在澜一脸理所当然,毫不忌讳地将人拉进了内室,简陋的房间,干净整洁,一张古木床靠墙放置,别无它物,但在这妖毒弥漫的邰镇已是极限。
程在澜轻柔的将人按坐在床边,温柔的抬起袖子为梦千寻擦了擦额头,居高临下,如墨的眸子仿若幽潭。
“千寻,你能否告诉我,曾经有多少个人上过你的床?”微冷的声调,带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漠,程在澜凝视着床边愕然抬头的人。
“很多,不记得了……”梦千寻仰着头,眉目如画,笑容很轻很浅。
空气骤然凝固,程在澜的眼微冷,梦千寻的笑稍淡。
“程在澜,普天之下,我梦千寻是什么人还谣传的不够多?现在才问有多少人上过我的床未免太可笑了!”梦千寻的笑意转冷,凤眸冷冽如霜。
这个人啊,真是……
程在澜倏地一声轻叹,眼眸转柔,抬手抚上那双冷冽中透着倔强的凤眸,轻柔地道:“千寻,我不信天下人……”
若是不曾相遇,若是不曾相识,程在澜或许对梦千寻的传闻顶多评论一句‘凡事绝不会空xue来风’,而后付之一笑,抛之脑后。
然而真正开始认知这个人时,却发现他身上永远笼罩着一层神秘的薄纱,依稀朦胧,只能偶尔窥视一二。若是他不愿说,便是如这般逼迫也绝不解释半句,真是无奈地只有叹息,就像刚才沉默半天终究是默然离开的风悠然一般,即使再多关切,也只能默默地为他心疼……
昏暗处,梦千寻垂搭在床铺上的指尖禁不住的轻颤,直到手背覆上一只温暖的大手,冰冷的身体被轻柔地搂进温暖的怀抱,一个宛若叹息般低沉的嗓音响起——
“千寻,有时候觉得你真像一个被人宠坏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