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铁蹄声响,他只听得见一个撕心裂肺的吼声……
没看见那人是如何动作的,沐倾窈抬头的一瞬间,只看见胡人的首领冷笑的嘴脸,还有他抬高了手中的弓箭对准了自己时,脸上一闪而逝的得意的神色,那一瞬间,脑海里犹如突然多了一盏明灯,有什么东西在沐倾窈的脑子里闪过,但是他太累了,筋疲力尽以至于一点也不想动。
“咻!”飞速的弓箭,直直射向靠着城门的沐倾窈,眼看着那弓箭就到了眼前,赵亭四人的心都凉了一半,然而就在那时,只听见一个锋利的破空之声,倾窈眼前黑影一闪,腰间蓦地一紧,有什么东西紧紧地箍住了他的腰,只觉得身子一轻,迅速地一个调转,背后一暖,他已经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中。
沐倾窈猛地转过头,惊讶,愕然,一瞬间都从眼里闪过。云戟魈怀抱着他,鹰眸却是紧盯着射冷箭的胡人首领,冷冷的眼神像是要把对方射进寒冷的万年冰窟,他嘴唇微张,看得胡人首领全身发冷,才冷然道:“你,该死!”只见他猛然抬手,黑色锦衣的袖口中闪出个什么东西,直直地往胡人首领而去。
一声惨叫,那胡人首领面色突然变成青紫色,身子剧烈地抽动了两下后,碰地一声摔倒在黄土地上。再抽动了两下,便一动不动,俨然已经没有了呼吸,沐倾窈松了口气,这才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软软地倒在身后的云戟魈怀中。
“沐倾窈!你敢死!!”身后的声音冷冷的,却隐约间带了一些怒气,沐倾窈哼了一声,仍然没动,他现在全身上下都是软绵绵的,云戟魈可真的被这个家伙气死了,刚才看见这个人竟然想自杀,刹那间,云戟魈全身的血ye都停止了流动,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还好,还来得及。
霍然转头,黑眸如夜,气质却如寒冰的魔宫宫主厉声下令,“燕云十八骑,给我通通杀,能拍碎就不要拍扁,能拍扁就不要只戳个洞!不要让我看到一个活口!”
“燕云十八骑?”沐倾窈昏眩中听得这一句忍不住要笑,“你想哄人也不带这样的吧,这好像是你的百炼强兵吧?但这是在轩辕,不是你魔宫……”话音未落便听见整齐如一的马蹄之声,迅猛、利落、有力、刚硬、仿佛从蹄声中便能听出森然杀气和浩浩威风。燕云十八骑,魔宫宫主云戟魈的最后底牌,是江湖上人人闻之色变的杀手中心,相比于魔宫其他杀手更具让人胆战心惊的魄力。
“你竟然……连他们也带了来。”沐倾窈躺在云戟魈怀中喃喃。沐倾窈抬起头,以为自己累昏了,居然看见一片黑色的浪chao,神奇的突然出现在城西侧一处高坡,当先者长刀一扬,漫天烟尘里一色黑衣黑甲刀光雪亮的健骑,立时如黑chao一般隆隆泄下,冲入敌阵,他们提缰放马,放箭如飞雨,杀人似割菜,狠厉中有种睥睨天下旁若无人的特别气质,一看就很云戟魈——杀气冲天。
可是……这怎么可能?赵亭四人立时心下大震,死前一刻来了救兵,还是人人闻之色变他们却佩服到底的燕云十八骑,怎么可能不激动?一时间,四人又陷入了混战。
远处,城西的方向,又有哒哒的马蹄声传来,黄沙漫天飞扬,沐倾窈抬眼,从那遮眼的黄沙中,竟然看见了一抹熟悉的白色……
“老大!!!”一声熟悉的娇喝传入倾窈耳中,倾窈的眼角余光只扫到一抹艳丽的红,还有一抹纯净的白,如同雪山之巅的皑皑白雪,洁净不染一丝尘埃,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眼看那一抹白色越来越近,终于看清楚那白色衣衫的主人——一张清俊的没有什么波动表情的脸,只能从那双炯炯的眸子里看得出即将爆发的怒气。
果然……
来人眼神深邃地看着他,继而将目光转到他的腰上,那里,云宫主的大掌还占据性地放在沐倾窈的腰上,沐倾窈似乎听得见一声轻轻的冷哼,他立即坐直了身子看向来人——沐承风,话说,这人的表情怎么这么冷淡?
沐承风灼灼地看着他,看这样子,他不知道血战了多久,以他的性子,若非山穷水尽走投无路,又怎么可能有自尽之举?什么人能逼他到这个地步?而那个人,他又干什么去了?好吧……他有两线战事不得抽身,但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该任他在他的势力范围内落到这个惨状!
前方的战乱还在继续,胡人的帐篷里面又出来一个首领,看样子是以为那小子必死而刚刚吃饱喝足出来,看见自己身后的燕云十八骑,他二话不说就扬起马鞭喊撤,那惊慌的胡人首领怎么也想不到,前一刻被己方包围的小子,竟然突然来了这么多帮手。
“咻!”一支赤红重箭,一团火般自那柄更红的大弓上突然绽开,像一支烟光四射的火箭,穿越马蹄扬起的黄沙和漫天遍洒的鲜血,穿入了拼命逃离的那具身体的后心。持弓之人,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比天山的白云还要白上几分,他坐下的骏马岿然不动,只见他一手持着弓,收回另一只放箭的收,冷然道:“想动他,那就得有死的觉悟!”
是夜,淮州城城西方向的小山上,一场战乱得以解决,燕云十八骑又化整为零的消失于山野间。溪水潺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