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褚在不久之后抵达了后勤营地,询问了一下桓天的伤势,确定他没事之后,便来看了看秦穆。
见到蒙褚,秦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容予。蒙褚下令让病房里的人都出去,随后在秦穆病床前坐了下来。
其实秦穆并没有受多重的伤,但伽朗不肯让他直接回家,非要让他留下休养,秦穆也没有办法拒绝。
见蒙褚坐定,秦穆第一句话便是:“容予不是故意跑出隔离墙的,他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跟着我而已。”
蒙褚摆了摆手:“看在他救了你的份上,这件事就此揭过吧。秦穆,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有野心吗?”
“为什么这么问?”秦穆皱眉。蒙褚心里在想什么,他一向猜不透,不过对于他来说,这个人只要开口就一定没有好事。
“只是想问而已。”
“只是这样?”
蒙褚道:“不想回答也没有关系,就听我说说吧,说说关于我的那些事。年轻时候的我对任何人都不怀有恶意。没有野心,不追求权力也不追求地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人,所想的一切也都只和那个人有关。”
“你是打算和我讲你过去的故事?”秦穆觉得好笑。蒙褚这是跟他开启了鸡汤模式?
“是啊。不过,年轻人还是不要随便打断长辈说话比较好,不是吗?”蒙褚站起身走到窗边,却又回过头,“我想得到她。但因为太在乎她,所以接近她的每一步,我都害怕到了极点。在意这在意那,畏畏缩缩,纠纠缠缠,害怕自己的爱给她带来困扰,害怕自己的行径会让她不满。”
蒙褚像是陷入了回忆,连眼神都黯了下去。
“那时候,她给我的一丁点回应,哪怕只是一句感谢,都让我满足得像是获得了全世界一样。然而,我这么小心呵护的她,却成了强权的牺牲品。她在不情愿的情况下,成了颂英的妻子。”
颂英这个名字,秦穆听到过很多次。他是凡洗的父亲,也是上一任王。
“我以为她会因此痛苦不堪,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起初,为了反抗这段婚姻,她甚至尝试过自杀。然而,最后她还是变了。她爱上了那个利用权力得到她的男人,她开始拒绝我的接近,甚至开始仇视我,因为她害怕我的接近会让颂英误会。颂英大概比我更早明白这个道理吧——有没有爱情根本无所谓,用权夺得,就总有一天,想要的就会变成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
“那时候我并没有醒悟。我拒绝了父亲让我回反叛军的提议,留在了王军,甚至,因为不想和她为敌,我放弃了立场,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她不想见到我,那我就站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窥视,只要能看到她,我那一天,就会开心得无法自己。我欺骗自己她说爱上颂英只是一个谎言,只是为了让我远离她而已。愚蠢吧,太愚蠢了。”
蒙褚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对秦穆说话,然而秦穆却依旧冷眼相对,虽然听最讨厌的人说话让他觉得恶心,但他并没有再打断。他虽根本无心听蒙褚给他煲鸡汤,但是既然他说的事是关于颂英的,那听一听也无妨。
“她生下了三个孩子。除了凡洗,她还有两个孩子。老二叫晨勉,老三叫晴悠。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颂英没有让晴悠和晨勉生活在王室。对外声称这两个孩子都在一次意外中折了,实际上,是将他们送走了。晨勉被送到了下位者基地,而晴悠,我没有找到。如果晴悠长大了,大概就是二十四岁吧。”
秦穆眉头一跳。他就是这个年纪。
看来,蒙褚是把他当成了这个“晴悠”啊……
“下位者基地的那些孩子生活得有多惨,我是知道的。我不忍心看到我爱的人生下的孩子受苦,就将晨勉偷走了。我将他当成亲生儿子一般对待,对他前所未有地掏心掏肺,为了让他获得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我费尽心机。”
“……”
“之后不久,凌佩病倒了。我得知她接到了死亡通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颂英带了一个孩子回家。”
毫无疑问,凌佩就是蒙褚所说的那个“她”。
“洛阿?”
“对。”蒙褚冷淡地笑了,“凌佩已经濒死,他却将别人的女儿带回了家。”
“……”
“他和那个女人不止一次地幽会,全然不顾已经奄奄一息的凌佩的阻止。之后不久,凌佩死了。我的梦也碎了。”
“你的野心难道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冒出头的?因为有权势的人抢走了她,却没有好好珍惜她?”
“不。颂英很珍惜她。他为凌佩做了很多,可却不敢将自己所做的一切告诉已经接到通知的凌佩,甚至为了缓解她的病情假意和他人相好。不过这些和我没有关系。凌佩死了以后,我失去了追逐的目标,整个人一下子空了下来。我开始明白一件事,就是我并不爱凌佩。我只是被渴求欲支配了,想要得到在我眼中最美丽的女人而已。”
秦穆开始不明白蒙褚之前说那么多意义何在了。诉苦?
不过也算是让秦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