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树丛中快速穿行,走得都是游猎者常走的小道,被茂密的杂草遮蔽着,只有经验丰富的老林人才能找到。附近多是低矮的丘陵,偶尔也有像“矮雪山”这样海拔在3000米以上的高峰。他们沿着丘陵间的溪谷前进,翻过矮雪山再一直向北。
胡云以为像林青彦这样的少爷,最多走到“矮雪山”就会叫苦不迭,很快就能跟着后面的旅行团打道回府。然而这家伙体力极佳,看似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实则速度极快;而且目光神准,能发现隐藏在草丛中的某种植物,采集后迅速扔进身边的收纳盒中,完全不会耽误前进。
林青彦身边还跟着一只nai狗大小的奇异小兽,似虎似豹,有着醒目的小獠牙和蓬松的尾巴,唁唁地跑前跑后,告知主人一些不易发现的灵草和植物块jing,有时还能拖来一只粉红兔,作为两人晚间的美食。不过小家伙极爱撒娇,玩一会儿就蔫蔫的挂在男孩的肩膀上,小眼睛似睏似醒地眯着,像一条毛皮围巾。
傍晚时他们在河滩附近的树林里歇下。胡云自去生火做饭,林青彦则趁机用灵力清出一块平地,画下防护法阵,并从龙血戒中取出露营用的帐篷,支好并撒上驱赶蛇虫的药粉。
自从有了龙血戒,老祖就把一些常用的物品转移到里面;极品灵石则打入小鼎的灵脉,并在灵虚大陆上划出一小块土地,用聚灵、黄土和落雨阵梳理土地灵气,以种植各种灵植。片刻功夫,老祖就把白天找到的灵草整理出来,按灵气需求和生克属性依次种好。
胡云收拾完野味,架到火上慢慢烘烤着,正想再寻些野菜草菇之类,回头看见林中的情形,不禁一阵惊愕。青彦若无其事地从龙血戒中取出调味料和罐头食品,递给男人:“这个给你,待会儿一起吃就是。”
老祖修真八艺无一不Jing,唯独对做饭颇为忌惮——由他手中做出的饭菜,无论简易,都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久而久之,他干脆敬而远之。这也是他同意让一个普通山民跟来的原因。
胡云望着他指间的龙血戒,目光复杂——这东西自有一股凶性,发觉有人注视,昂首蟠曲,指爪伸缩,仿佛要择人而噬的样子。
“怎么?”林青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没……没什么。”胡云赶忙接过东西离开,暗自抹了下额头的冷汗。
烤兔rou鲜嫩爽口,野菇汤也烧的十分美味,青年时常做给来往的游客吃,手艺自然不差,老祖每样都用了一些,吃得很是满意。
饭后,胡云将剩骨埋到土壤深处,并准备在周围埋上一些防护网和陷阱,用来预防晚间的野兽。以往和同伴出来狩猎时,总要留一个人守夜,不过他可不敢指望这个有点诡异的少爷。
“你随便挑一个帐篷休息就是,”老祖忽然说,“晚上如果听到什么动静,不用理会。”
“不好吧,这里野兽虽不多,但还是要小心一点。”
“放心好了。”林青彦笑笑,随手将一团梼杌的干粪扔进底火,怪异的烟气随风飘散,远处的草丛中哗啦一响,似乎有什么东西飞似得逃了。
“这是什么?”
“九级妖兽……幼崽的排泄物。”
“……”
天色尚早,大家都没什么困意。
老祖白天找到了一处清洁的溪水,抱着阿毛和换洗衣服,跑去沐浴了。胡云则坐在篝火前发呆。
以前和同伴或游客们出来玩儿的时候,大伙儿会围在一起,吹牛打屁大肆胡闹,胡云嘴笨,就坐在旁边随便听听。但林青彦显然不是这种人,他看起来温和,骨子里却极其冷漠——一路走来,如非必要绝不多说一句话。老实说,他有些想念那个呱噪的导游了。
远处一个白影飘了过来,胡云吓了一跳,急忙抓起手边的射线枪。
“是我。”熟悉的声音在夜晚显得格外清冷,正是林青彦。
男孩换了一身雪白的纹绣洒金长袍,过肩的长发随意披散着,身形朦胧,夜色中有种似神似鬼的妖异感。倒是趴在怀里的那只小兽,毛发蓬松神情蔫蔫,显然是被可劲折腾过。
胡云揉了一下眼睛,大喘一口气:“你……你穿的这是?”
“睡衣。”老祖长袖一拂,洒然而去。
留下胡云半张着嘴巴,无言以对。
夜半,在帐篷中盘膝打坐的青彦被悉悉索索的声音惊醒。
神识扫过,原来是十几只牛犊大小的丛林狼,被烧烤的香味引来,不过,畏惧梼杌的气息,在周围烦躁地徘徊。阿毛也是躁动不已,只是被法阵挡住出不得帐篷,又不敢打搅老祖,只好学那些妖兽,把身下的垫子刨得一片狼藉。
“损坏垫子一个,明天不准吃饭。”
阿毛小身子一僵,又委委屈屈地趴下了。
老祖微笑:“不过,今晚你可以大吃一顿。”
说罢起身出帐,从袖中拽出一柄乌刃长刀,红月下闪烁着幽暗的冷光。
“好久,没有亲身杀戮了。真是怀念~~”老祖舔舐着锋锐的刀刃,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