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从周烟那里得知范大勇去了城里找范来,走了已有两日。
他放心不下张侠,可又不方便直接上门,于是有事没事地便去范大勇家附近徘徊。旁晚时分,虽没碰到张侠,却遇到了范童。
“童小子,你怎么还不回家吃饭呀?你阿么呢,他身体好些了吗?”周庭叫住范童,把用纸包好的炊饼塞给他。
范童对周庭有些排斥,每次看到他都会躲的远远的,要不是看到有炊饼吃,他早跑了。
“我阿么在家呢,我马上就回去。”
周庭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悄悄对范童说:“你回家告诉你阿么,就说周伯伯找他有事,让他亥时在你家门口等我,记住了吗?”
范童愣了两秒,然后点点头,飞快地跑回了家。他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张侠。
孩子虽小,可他心里什么都明白,就拿里村里的人议论范起友和陈莲云的事情来说,范童虽然不懂其中的含义,但他知道那些不是好话,是骂人的,所以他不希望别人在他面前讲类似的话,是关于他阿么和周庭的。
张侠知道范童平日里和范桶玩在一起,所以看他回来了便没有多问,直接准备开饭。
范童把炊饼藏在衣服里,准备留着等范来回来一起吃,可是吃完饭之后,他就把这事给忘了。
晚上张侠给范童洗澡,炊饼从衣服里掉了出来。
张侠捡起来一看,便知道是周庭送的,可他脸上仍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
“炊饼哪来的呀?放衣服里面做什么?吃饭的时候怎么不拿出来。”
范童人小鬼大,眼睛滴溜一转,张嘴便道:“是范桶送给我的,好像是起友叔公从城里带回来的。”
张侠差点就信了,但是看到包着炊饼的纸,他知道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这家店的东家和周庭有生意往来,就算范起友去了城里、带炊饼回来给范桶,也不一定就是同一家,即便是在同一家买的,以陈莲云那么抠门的行事作风,顶多给范童尝一点,绝不会分一个给他。
“你这么大一点就学会撒谎了是不是?我还不信,我管不了你了!”
‘啪、啪’两巴掌下去,范童的屁股上十个手指头印。
“哇……呜……”疼的范童哇哇大哭,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
张侠发起火来,可不管是不是亲生的,他拿起地上的扫帚对着范童吓唬道:“你说不说实话,到底哪来的?”
范童一边抽泣着一边回道,“周……周伯伯……送的……呜……”
张侠把扫帚扔到一边,开始给范童洗澡。
“他还说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撒谎?”
范童因为哭泣所以瘦小的身体不住地颤抖,“他说……他说让你亥时在门口等他,我怕你走了……不回来,家里就我一个人,我害怕。”
“我往哪走呀?就算走也得带着你呀。”其实张侠是疼爱范童的,可他脾气暴躁,安慰的话到他嘴里都像是在吵架。
洗完澡之后,张侠把范童抱到床上给他换好衣服,早早地哄他入睡。还没有到亥时,便到门口等着周庭。
看到人影之后,张侠把门开了一个缝放周庭进来,然后两人去了范来的屋。
“有什么事你就快说吧,免得一会儿你家夫郎找上门来反到还说不清楚了。”
透过月光,周庭看着张侠,目光里满是关切和担忧。
“你最近身体怎么样?好些了吗?我听说……他不在家,所以过来看看你。”周庭口中的‘他’自然是范大勇。
张侠还以为他过来是有什么好消息,结果就是些没有意义的废话。
从周庭放弃他开始,张侠心里那口怨气就再也没有停止过,这么多年越积越深,偶尔有所缓和,也只是暂时的。
“我怎么样与你无关,倘若你在镇上或是城里打探到我家汉子和范来的消息,回来告诉我一声就行了,天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张侠转身往门口走,周庭在背后一把抱住他,“我是真的担心你,你别这样对我好吗?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
“骗子,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你就是个混蛋,混蛋!”张侠怒视着周庭,对着他又打又踹。
“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你滚!”
不一会儿,两人拉拉扯扯地就倒在了床上。
……
即便没有听到莫禹和傅兴的对话,范来也知道姓‘成’的汉子不是普通人家的少爷。既然金老爷是皇亲国戚,那么金老爷家的亲戚不是皇亲、自然就是国戚了,反正都是一回事。
史公、莫禹、傅兴三人商议,先把范来关回柴房里,等盛熙完全好了再由他决定怎么处置。
用过晚膳,史公准备伺候盛熙沐浴更衣。
“爷、老奴按照金府郎中的吩咐加了些槚叶在水里,您沐浴过后一定会神清气爽的。”
盛熙已经好多了,只是头和脚还有些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