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日便是那寿宴,子璇倒也乖乖的缩在清露殿检视寿礼试穿衣物听小梨絮絮叨叨各种进退举止礼仪风度,又细细吩咐了小梨一番,折腾了一整天,也早些歇下了,他天性冷淡,凡事不放心上,一旦想清,便不再为未知之事作无谓的烦恼,一时也兴致勃勃的对古代的宴会憧憬不已,想到自己的未来的江湖历险记更是激动万端,恨不得立时拉起小梨细细勾勒自己日后的英雄事迹,好不容易强压下去,后半夜才勉勉强强入了梦。
次日果然赖床不起,又遭来小梨一顿数落,子璇诡称寿宴在晚间遥遥无期不如睡足才能保彼时清醒,拿被把头一裹,只把小梨的话当成催眠曲又迫不及待的继续呼呼大睡,小梨无奈,只得又好气又好笑退了出来,关了寝殿门,又仔细吩咐下人不要去扰他,想到子璇今晚就要离宫,一时又是担忧又是难舍,又不敢表露出来,便借为子璇看查饮食之故匆匆去了御膳房,不想竟碰到早年一同入宫的一位同乡旧友,二人叙了些话,言及故乡家人,不胜唏嘘感叹,又在御膳房内互相指点了下厨艺,一时难免高兴太过,竟忘了时间,及至胡乱揣了糕饼几块,急急忙忙赶了回去。
殿中下人不多,又都听了小梨吩咐,即使午膳时分也无人来唤子璇起身,子璇头一次在古代舒舒服服赖床到自然醒,直到下午日头都偏西了才神清气爽自床上爬了起来,只觉得全身上下无一个毛孔不是熨熨帖帖,只是觉得腹中似乎空空才反应过来一天粒米未尽,看来小梨中午也没有来喊自己起身,又发现殿外静悄悄的一点声响也没有,也不知小梨去了哪里,正愣愣出神,殿门已被撞开了,“殿下,殿下,快起。。。。。。”小梨气喘吁吁冲了进来,看到子璇正坐在床上呆呆地看她,剩下的“身”字也咽了下去,焦急道“殿下。时候不早了,快梳洗准备”又自责愧疚万分,不停怪罪自己,又想到子璇饿了一天要他先吃点心垫垫底子,子璇看她这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好笑不已,便开口道“小梨。你切莫慌。梳洗更衣就是,这点心不吃也罢,我不是要去赴宴吗?在宴会上难不会吃饱?!你也莫自责了,你在这宫里形单影只,乍遇同乡,也难免高兴,他乡遇知己也是这个道理了,难得你碰上一位,也是喜事了,也不要管了,快帮我更衣吧,怕是时间来不及了。”小梨不再多言,替子璇倒了杯茶,手脚麻利帮子璇梳洗挽发换衣,又细细嘱咐了几句才不放心的看他出了门,回到殿里。思及前天殿下与他所言,又是忧惧难耐。
子璇只带了两名小太监,看离开宴还有半个时辰,便也不着急,晃晃悠悠的沿着萦回的长廊拐来拐去,及至拐到宴会地点揽月殿时,夕阳已落了大半,一轮圆月也已缓缓自东山头升了上来,许是夏天的缘故,天色仍然还很明亮,三面环风应是专为夏季宴会所建的揽月殿却已点上了支支红烛,殿里数根合抱柱子上围上了各色绫罗锦缎,饰满了宝石珠玉,有淡淡的花香暗暗散落,又有红纱自柱间轻轻舞动,真是华艳非常,燃烧的蜡烛使殿内有些昏黄,殿里已坐了好些本朝官员与异国来客,个个身着考究的礼服挂着华贵的佩饰,互相故作高雅的清谈几句,满殿是嗡嗡声,间或在门口的太监大声报出某某大人或某某国使节到引起一点sao动,满座的权贵们纷纷起身,互相挂着笑的面具,虚伪的互相恭维,身着深红色宫装的美丽宫女,低眉顺目的跪在每一台短桌后,时而起身为在座的贵人们添酒斟茶,子璇不甚情愿的挪到门口,便看到如许热闹,也不禁酸丢丢的感叹“真是虚伪的繁华啊。。。。。。"未及摇头晃脑结束,门口的太监已尖着嗓子喊出来了“六皇子殿下到——”子璇翻翻白眼,咬牙举步,迈入殿里。
殿里很多人是颇有几分好奇的,能参加今日宴会的西砜国官员大多数都见过以前的六皇子,虽说容貌美丽难得,也不是没有可比之人,如今宫里谣传这六殿下如今已似换了个人,手段了得,人也突然美的几无人可及,对他如今怎么个美法也是暗暗期待。
一阵风突然袭来,吹起了殿内无数的轻纱,随着这阵风,六皇子沫子璇慢慢转了进来,他今天穿着白色的紧身中衣,外罩一件白色织云缎束腰锦衣,宽幅的下摆和广袖绣着繁密的花纹,在风中飘飘欲仙,夕阳最后的余光在他身后笼罩出一层朦朦胧胧的金色光晕,一时看不清他的脸,东边天际,一轮圆月高高在上,一瞬间,殿中静的可听到针的落地声,众人痴迷的望着眼前缓缓而来的六皇子,不约而同产生了错觉,这个人是从那高挂天际的月上飘然而下的,丰神俊雅,衣袂当风,常说美若仙人,今见此人才知原来仙人便是这般模样。
子璇沿着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向前走,宽幅广袖随着他的移动左右晃动,造成了一种错觉,他好像是脚不沾地,御风而行,抬眼扫视了整个大殿一番,找到了小梨所嘱的皇子的位置,在正前方帝王高高的御座下,左右各摆着两条长长的黑色雕漆矮几,左侧是皇室贵胄的专座,右侧用来招待同样身份显赫的异国贵族,沿着那两条横置的长几向下就是一长列竖排的浅红色矮几,同样,左侧是西砜的显赫人物,右侧是各国使节团其他成员,此时,在两个特殊的位置那边,右侧还没有人,左侧已坐